起名的事情足足拖到了我出生满百日的时候,终于我的老爹在研究再研究后决定在百日宴时宣布我的名字。
不过是起个名字,一时间府中人欣喜得奔走相告,比过年还热闹。每天都有人专拣我娘来看我的时候跑过来道贺:&ot;恭喜啊,老爷终于承认这孩子了。&ot;
百日宴这个说法倒是新鲜得很,我那老爹也够骚包的。我每天缩在襁褓里,真是要多无聊有多无聊,一听说有热闹可凑,心里也有些期待。
不过这个热闹还是没凑成,但那是后话了。
这天晚上,奶娘正轻声哼着曲子给我打扇,我眯着双眼装睡--其实哪里需要她哄,眼下渐渐已入秋,天气也不热,也无需打扇。只是刚才奶娘转身把我喝剩的□□端走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了窗外有个人影晃动。
我投生的这个家有一条奇怪的家规,说是过了时辰以后,就不许人在庭院中走动了,因此这个时候绝对没人敢在院子里逗留。
那人鬼鬼祟祟在屋子外面晃了好几个来回,这么一来二去的,我又是个素喜胡思乱想的主儿,不由得心想:&ot;该不是要来绑架的吧?&ot;
于是只要奶娘一要走,我就卯着劲儿一顿哭。
正盘算着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奶娘忽然打了个哈欠,放下扇子,站起身来往外走,任我怎么哭闹也不理了。
奶娘前脚刚出屋门,一个蒙着面的人就轻轻地闪了进来。的确是闪,那诡异的身法我基本没有看清,只是一闪就站在我的摇篮前面。于是,我终于完全地相信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轻功。
那人盯着我,我也盯着他。我突然寄希望于自己自出生那天起就没有再显露过的特异功能,于是在腮帮子里含了一口气,眼睛眨也不眨地盯死了他,企图让他也跟我的笨蛋老爹一样定在那里。
可惜那蒙面人不为所动,依旧把手伸了过来,压着嗓子笑道:&ot;小娃娃,别这么看我,莫以为你这眼睛真的如何利害,不过就是你那傻爹太笨,一点小伎俩就唬得他团团转。
正当我要被他抱起来的时候,身后一道掌风凌厉地劈向了那蒙面人。
我不禁咧嘴一笑,那
蒙面人见我笑了也是一愣。
我笑他没看到身后的奶娘。
既然这世界上有轻功,必然就有练家子。有大户人家,必然也有会武功的保姆。
但是在他愣神的时候,我的奶娘突然倒了。
我的脸垮了下来,怎么我那便宜老爹不知道给我安排个武功好点的保镖!?居然那蒙面人动也未动,这半吊子保镖就倒了…正当我咒骂我那便宜老爹的时候,周围快速掠过的景物告诉我:我被绑架了。而且,被一个&ot;武林高手&ot;绑架了。
得,我就是一皮球命,让人到处踢。来的时候运气好,穿到大户人家里,还没等混吃等死的愿望达成,就被人拐出来。
约莫有两三个月,蒙面人雇了辆马车不停赶路,找了个老妈子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倒也不难受。那蒙面人似乎是心情甚好的样子,路上还不时逗我说话。天可怜见,都说婴儿半岁左右开始学说话,我从醒过来那日便偷摸自己练习起来,此刻方能自在发音。一路上那蒙面人说一句我学一句,虽说我是装傻,但真要说起话来仍然是含含糊糊的。那蒙面人耐性很好,一句一句的教,甚至还说:&ot;你这娃娃如此聪明,我都想把你拐走了自己养。&ot;
自他那日将奶娘撂倒,就再也没有显露过武功。其实自从那天起,我心里对这个世界就隐隐地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期望--我特别喜欢看武侠小说,但那时是不信这世上真有那样的绝世武功的。不过自从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我什么都信了,尤其是&ot;绝世武功&ot;这四个字。
一路越来越荒凉,最后进了个小寨子,蒙面人赶走了老妈子,改为弃车步行。
不歇气地狂奔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那蒙面人站在了一间茅屋前面。不一会儿,屋内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有个佝偻着的矮小身影提着一盏灯笼摇摇晃晃地从里间把门推开了。开门的人姿势极其古怪,只是引着我们来到门后的一个古怪院子,里面尽是些挡路的黄土磊成的小丘和形状怪异的石头。那引路的人一路上没提灯的手很是不安分,在颈子和脊背上左抓右挠,仿佛身上有许多虱子般,脚下的速度却是快得骇人,左一拐右一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渐渐
地拐出了这古怪院子,再往前,竟然越来越宽阔。
折腾了一晚上,我实在累得很。心想反正自己也是捡回来的命,既然穿越了,也不怕再死一次。于是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
当我被空空的肠胃咕噜咕噜的抗议声唤醒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睁开眼,面前的景色刹那间让我忘记了肚子里的空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