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似修猜她是看懂了,知道他的仕途之路早已被人规划好,只要他愿意努力,稍后必定成为帝师步入内阁。
因为他前一封信还喊累,抱怨这条内阁之路实在不好走,想偷偷回京城去看望她。
她立刻回信骂他好色之徒没有前途,说她此生非内阁权臣不嫁。
这不算承诺算什么?
李似修这才安心留在金陵继续筹谋。
之后得知她与沈时行的传闻,因清楚裴砚昭与沈时行其实是兄弟两个,他大概明白这只是她的挡箭牌,放心不少。
尔后多年她从不接受任何人的求娶,李似修更确定她是在考量他。
他愈发沉下心做事,反正她年纪还小,不着急。
他将她暂且抛去脑后,只在她每年生辰时送支双色木芙蓉过去,期盼着往后与她高处相逢。
结果只在今年短短半个月内,她忽然嫁人,他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又是中毒又是流言,所嫁之人还是初来京城的“小人物”,这其中怎么可能没有猫腻儿?
而谢揽此人经他观察绝对有问题。
冯嘉幼瞧着是认了命,李似修不认。
就像他精心养护的一株兰花,他日日看,夜夜盼,好不容易才结出了花骨朵。眼见着即将绽放,竟突然杀出一个采花贼,一夜之间连花盆都给他端走了。
绝不能忍。
……
而李似修离开以后,冯嘉幼抱着卷宗背靠廊柱沉吟许久。
若他二人之间真有什么误会,那也不是她的错。
就他写的那些信,每一封都比老太太的裹脚布还长,冯嘉幼耐着性子看了半天,只看了一个辞藻华丽却罗里吧嗦诉衷情的开篇,直接就扔掉了。
冯嘉幼虽在感情中过分骄纵,但她也专一,当她心中认定一个目标,没有彻底放弃之前,其他男人再优秀也与她无关,绝对不会分出半点心思去比较。
若非李似修的字迹笔走游龙实在漂亮,她甚至都不想打开看一眼。
冯嘉幼寻思着需不需要找个机会与他解释清楚,又担心说透了之后,指不定他更会恼羞成怒。
毕竟她还摸不准他的性格。
只知道他往后必定针对谢揽,而谢揽的身份也确实经不起他针对。
冯嘉幼头痛不已,这可如何是好?
面对李似修她都招架不住,更何况是谢揽。
不行,她必须得逆转这个被动的局势。
……
李似修回家的半路上,他那去往望仙楼报信的护卫姜平回来,贴着车窗低声道:“大人,谢千户已经回府去了。”
李似修闭着眼睛问:“如何?”
姜平知他之意:“谢千户与传闻无二,容貌气度都是拔尖的。据属下观察,他似乎极不习惯被仆人簇拥,举止有些局促,倒是符合他的出身。”
这位谢千户的出身本就查不出问题,他们已经去蜀中查了个底朝天。
就只有一处疑点,考举人时他伤了脸,并未依照规矩验明正身,考官像是被收买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与他们要查的事情无关。
谢千户从小长这模样,不可能是假冒的,堵不住悠悠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