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知谢揽竟与韩沉认识,刚才竟将柳盈盈交了出去,如今想要回来怕是难了。
秦硕只不过是就事论事,其实事成与否,他的心情并没有太强烈的起伏。
此番他不遗余力的去杀李似修,未曾动过半分恻隐之心。
李似修若能活下来,那是李似修福大命大,也是他技不如人。
汤秉谦放下茶盏:“无妨,阿武不会有事。当你派人告诉我,谢千户夫妇俩也会来淮安时,我便多留了个心眼儿,准备了一个能制服他们的杀手锏。”
*
谢揽与韩沉躲过重重守卫,翻出了高耸的南城墙。
城外不远处,已经备好了马。
韩沉指着东侧的林子:“他们应该会从这边回来,虽崎岖,却能跑马。西侧都是矮山,马跑不动。”
谢揽张望:“所以你的人都去东侧埋伏了?”
韩沉又指着西侧:“以防万一,西侧山地也埋伏了一些人,但东侧可能性更大。”
谢揽不熟悉地形:“那听你的,咱们去东侧。”
“但我担心,消息是不是已经走漏了。”
韩沉站着不动,“我怀疑手底下有他们的眼线,不然他们怎么知道我今晚会去衙门口?”
“不用怀疑,肯定有眼线。不过从你召集人手再到咱们出城,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传递消息。”
谢揽翻身上马,“走,带着你的人,咱们冲上去给他们迎头痛击!”
韩沉诧异:“冲上去?弟妹不是让咱们先蹲着伏击他们……”
谢揽赶紧叮嘱:“不要告诉她,你知道我喜欢抢占先机,蹲守哪里是我的风格?”
韩沉好笑道:“弟妹不是让你保存体力吗?”
“她哪里知道我有多少体力。”
谢揽和她解释不通,随口应付罢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总之你回去不要乱说话。”
“看来你还是老样子,这官是为了弟妹才做的吧?”
韩沉骑上马,幸灾乐祸地笑,“这世上再没有比官场更复杂更恶心的,你混在其中累不累?”
谢揽反问:“那你做盐枭累不累?”
若韩沉仍在仗剑江湖,过从前的逍遥日子,谢揽可能真会顾影自怜。
但韩沉比他凄惨多了,“你会留在这里,最初不也是为了盈盈?至少我肯认栽,你却连认栽的勇气都没有。一边离不开,一边还自以为潇洒,与盈盈兄妹相称,给自己预留退路。如此摇摆不定,难怪四年来剑术停滞不前。”
韩沉倏地涨红了脸:“我是被这些盐丁灶户给绑住了……”听见谢揽不屑的嗤笑,他无力辩解,改说道,“起码我有做事,我的本事没白瞎。”
“我就白瞎了?”
谢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冯嘉幼。
但冯嘉幼在做什么?
她想保下的李似修,正是因为想要推行盐政改革才会遭人刺杀。
“这不是一般的官场狗咬狗,李似修的改革若能成功,整个大魏的贫苦灶户都会因此获利,包括你努力帮扶的那些。”
谢揽扭头看韩沉,振振有词,“我们都在竭尽所能,你凭什么嘲笑?”
说完也不管韩沉的反应,一甩马鞭,策马南下。
韩沉原本奚落的笑容早已收紧,原地沉默片刻,也策马追上去。
林地内疾驰了一刻钟,便感受到地面的震动,知道前方有大队人马迎面而来。
离近了之后,是一行几十个头戴相同斗笠的黑衣人。
韩沉勒马停下,正想询问谢揽想怎么打。
却见谢揽拎着那柄双刃弯刀飞身而起,将手中弯刀朝前方一行黑衣人扔了过去!
他没有寻找角度,像是乱扔的。弯刀打着旋飞向人群,刀刃仿佛与空气摩擦出火焰,伴着滋滋啦啦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