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哪有你们说的那般蛮不讲理。”
冯嘉幼越了解谢揽,越认为他是讲道理的,甚至比谁都坚持道理。
再说悍匪这个头衔,他也就是打架之时凶悍了些,平时简直傻的可爱。
冯嘉幼替谢揽打抱不平:“你看着他长大,比我更了解他,但我怎么感觉你对他有偏见?”
总担心他会六亲不认,屠城造反。
他无非就是冲动了点罢了,哪有那么夸张。
“正是因为我看着他长大,我才会担心。当然,我也只是防患于未然。”
冯孝安并没有否认自己对谢揽存有偏见,且这个偏见太过根深蒂固了,很难消除。
“谢朝宁将他当成亲儿子,也是他慢慢长大之后的事情,至少在他六岁之前,谢朝宁一直将他当做是件杀敌的利器来培养。小山才一两岁,谢朝宁就抓了北戎的战俘来,教着小山握住小刀去割战俘的脖子,割了一个又一个。”
这些事情谢揽虽然都不记得了,但冯孝安认为,年幼时的启蒙对性格的影响极为深远。
可能比他懂事以后再传授给他道理,带给他的影响更加深刻。
“你相信我,小山性格中有着极端暴戾的一面,一旦把他逼急了,指不定就会暴露出来。不然你以为北戎凭什么后撤三百里,连边境都不敢要了?”
早些年冯孝安见过好几次,每一次都是心惊胆颤。
需要谢朝宁鞭打着,他们这些师父教训着,才能勉强将他那一面给摁下去。
犹豫片刻,冯孝安决定不讲太多负面的东西给冯嘉幼听,“好在北戎后撤之后,鲜少再来滋扰,他这几年四处浪荡,平和了不少。”
不然冯孝安也不敢将女儿嫁给他。
冯嘉幼想起谢临溪说他憎恨谢朝宁,当时还不懂,如今稍微有点懂了。
而谢朝宁后来极为用心的教导谢揽,应该也有纠正错误的目的。
但她还是想象不出来谢揽再暴戾,能有多暴戾?
也不去想了,反正那些都是从前。
即使这毛病往后还会犯,她也有自信摁得住他。
……
大都督府门口,谢揽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齐瞻文,稍后得到了消息,说齐瞻文回了京畿司。
谢揽又去往京畿司去。
他策马斜穿长街,而长街巷口一家酒楼高阁处,有双眼睛盯上了他的身影。
“谢兄背的匣子,瞧着长度里面应该放着苗刀,那他手里为何还提着一柄?”
沈时行趴在栏杆上,伸着脑袋朝外望,自言自语,“看他像是从大都督府方向来的,要去京畿司?是去找齐瞻文?齐瞻文又怎么惹他了?”
裴砚昭冷冷笑道:“你真是出来陪我的?”
坐在这里一会儿的功夫,扭头往街上看了二十八次。
小贩吆喝一声,都得伸出脑袋瞧瞧人家是卖什么的。
沈时行赶紧收回目光:“不看了不看了,陪大哥喝酒才是正经事儿。”
“我说了我没事,你总跟着我干什么?”
裴砚昭面色不善的轰他走,“怎么了,担心我一怒之下跑去投靠傅珉,与义父为敌吗?”
自从冯孝安回京,他一直忍着,正是怕和沈邱起冲突。
没想到他都忍到这份上了,沈邱仍然打算撵他离开京城。
说他武功不如谢揽,历练也不足,赶他去辽东都司对付北地骑兵,待上几年再回来。
“哪里可能。”
沈时行从没想过他会与那些奸邪小人同流合污,“不过我确实有一点点担心你又去找小嘉的麻烦,毕竟爹只是禁止你去招惹冯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