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卧室内的骆清流在隋瑛出去后,本打算给自己松绑,从后窗离开。
即使隋敬棠在外面,他也能做到悄无声息。
但他心中实在犹豫的厉害,磨磨蹭蹭的松绑中,听到外面爷孙俩聊天的内容,他的动作越来越慢,脊背越挺越直。
他意识到曹崧的暗示未必是激将法,多半是真的。
因为当初抓他的人正是曹崧。
几乎是刚把隋瑛捞上来,就被曹崧发现了。
曹崧和擅谋略的徐宗献不一样,东厂还在时,他是凭武功和狠辣上位的,身边还有几个更厉害的手下。
但他的头脑也就一般,所以徐宗献才一直留着他。
一个是让内阁放心,认为徐宗献也有后顾之忧。
一个是放任曹崧去心狠手辣,维持住阉党的“凶名”。
这份心狠手辣骆清流深有体会,曾无数次赌咒发誓一定会亲手杀了曹崧。
但徐宗献把他死牢里放出来时,和他的约法三章里就有十年内不能对曹崧动手。
不仅仅是因为曹崧这个人有用,还想借此来磨他的性子,考量他的忠诚。
骆清流在接受之时,不断给自己洗脑,做贼的人从入行第一天,就要做好被抓的准备。
他被曹崧抓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要怪,就怪自己多管闲事,又技不如人。
如今才知道,原来曹崧可能就在附近盯着,看着隋瑛死。随后恨自己破坏了他的好事,才会出现的那么迅速,且对他百般折磨。
若不是前任督公看中他家传的本事,恐怕曹崧早将他凌迟了。
骆清流压制许久的怒意又从心底泛滥,忍不住想要违抗徐宗献的命令,学一学谢揽的手法,去将曹崧的脑袋给拧下来!
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因为隋瑛。
*
曹崧身为使团的领队,此次的监军,在滇南都司受到的待遇是最差的。
住处简陋,饮食怠慢,不过他淡然自若,浑不在意。
护卫散在院中,他在室内喝茶,身边坐着韩沉。
这劣质茶叶韩沉一口也喝不下去,询问面前戴面具的黑衣人:“你是监国派来的人,有什么凭证?”
黑衣人摸出一根孔雀的翎毛,双手递过去:“王上请过目。”
韩沉没接,只粗粗看了一眼:“监国让你说什么?”
黑衣人恭敬道:“等明日校场比武,监国大人会派死士前来救王上。”
韩沉嗤之以鼻:“我还需要你们救?”
他自己就能逃,整个滇南都司他唯一打不过的人只有谢揽,谢揽又没有一直盯着他。
问题是他不能自己逃回去,一个是丢人,一个是两国真有可能打起来。
抛开想不想打仗,隋敬棠在边境部署了十几年,他们南疆国有可能打不过。
“王上放心,监国大人已有非常周密的部署。”
黑衣人说起来颇为骄傲,“这些死士都是隋敬棠手底下的兵,是咱们安插了三年的细作。他们‘假扮’成咱们南疆人,来救人的时候同时刺杀曹公公,以及要去南疆的使团,重点是齐瞻文和沈时行。随后会被曹公公认出,隋敬棠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
韩沉听的头晕,真他妈受够了这些阴谋诡计:“本王想知道,咱们的细作该怎么‘假扮’咱们南疆人?”
黑衣人恭敬道:“咱们在滇南都司下方养了两条大蛇,到时候会将大蛇召唤出来。这蛇穴也会成为隋敬棠的……”
“大蛇?”
韩沉恍然大悟的模样,“难怪我刚才站在院中,突然闻到了一股子蛇胆味儿,像是从谢揽房间里透出来的,还以为是我的错觉。毕竟如此浓郁的味道,得是多大的蛇。”
黑衣人:“?”
韩沉冷笑道:“你们也太不把谢揽那个煞星当回事了,先去洞穴里看看你们养的大蛇是不是还活着吧,省得明天闹笑话,丢本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