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年没受过这样严重的伤,他痛红了眼,痛的抓狂,痛的想抓一个人过来撕碎了,或者剁成肉酱!
他朝他们喝道:“愣着干嘛?一起上啊!”
他觉得自己此刻凶悍的肯定像条恶狼。
其实他笑了一下。
唇齿沾血时的这个笑,将前排一人瘆的向后退了半步,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下一瞬,一众人的目光朝谢揽身后望去。
而直到马蹄声很近了,谢揽好像才反应过来,微微怔了怔,转头望过去。
冯嘉幼放慢速度,停在城门外,看到他狼狈的模样,惊惶之下,心都要碎了:“夫君,我才离开一会儿,你怎么就搞成这样子了?”
谢揽惊醒一般,冷汗冒出来:“你跑回来做什么?”
“我跑回来怎么了?”
冯嘉幼质问道,“之前义庄门口对付那些杀手,你不是说让我不必担心会影响你,害怕的话,扑过去抱着你都行?”
谢揽:“……”
她的眼睛在他身上匆忙乱看,谢揽却只盯着她的眼睛。
恍惚中,他竟突然明白了先前冯嘉幼执着的问题。
他是从何时开始觉得冯嘉幼与别人不一样的。
应该是在他们成亲之前。
那天二叔躲藏在书楼里,被冯嘉幼发现,误认为是贼。
谢揽当时还是大理寺的谢司直,为了救二叔,故意被擒获。
二叔要她也跟着一起当人质,她答应了。
二叔将他们锁在一起,驾马车载着他们出了城。
那会儿,谢揽心中就升腾起了一些分辨不清的情绪。
因为从小父亲就对他极为严苛,从他十岁小有所成起,冲锋他打头阵,撤退他来断后。
北戎大军压境,总是他提着刀,逆着人群前行。
在所有寨民眼里,他是神,流血不会死,受伤不会疼。
为了不让他们失望,他也一直在努力的成为神,最终孤勇的站在了最顶峰。
然而当他以一个小小文官被二叔挟持时,冯嘉幼义无反顾的陪他一起成为俘虏。
他知是假的,而她却以为是真的。
他的“无能莽撞”害她被抓,她竟还小心翼翼的安慰他这只是小小挫折。
从那一刻起,谢揽便将她和其他女人区分开了。
之后才会轻易的怜惜她,一再愿意为她妥协。
谢揽从前不曾经历过感情之事,不懂得也懒得多想。
今日冯嘉幼问过,此时又再一次跑来与他共同面对风险,他才终于领悟。
当时二叔用一条锁链,分别锁住他的左手,她的右手。
原来那条锁链,才是月老的红线。
即使冯嘉幼当时是另有所图,单凭她在前路未知的情况下,就敢陪他一起成为俘虏的勇气,她若不赢,谁又配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