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散场之后,孟菱陪陈遂去洗车。
他们两个坐在车里,车外混合着泡沫的洗涤水如瀑倾倒在车身上,车窗外挂了一道很厚的水帘,水帘上挂着泡沫,晕染了外面闪烁的七彩霓虹。
忽然之间整个世界都变得潮湿。
孟菱想起晚上在ktv里发生的事,不由感叹:“我觉得你们一群人都是有故事的。”
外头更深露重,水瀑涟涟,陈遂满脑子想得都是——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了,不接个吻说不过去吧。
他不自觉凑到孟菱旁边,随口说:“太多故事平铺直叙,不值一提。”
孟菱沉思:“是么。”她忽然想到什么,“那你的故事呢?”
陈遂揽过孟菱的肩,想把她拧过来正对着自己:“我没故事。”
孟菱一门心思想知道些什么,问:“我想问你,阿卓为什么说我像杨老师?”
陈遂猛然僵住。
孟菱察觉到这个变化,也呼吸变慢:“阿卓说我长得像她,我之前看过你的后记还有一些随笔,我知道这位老师对你很重要。”
陈遂静了下来。
脊背微微塌陷,姿态竟然有一丝落寞,甚至是彷徨。
陈遂从孟菱身前起开,板板正正坐回驾驶室,窗玻璃上的水印被光照射,婆娑迷幻,落在他的身上。
他静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最开始注意到你,确实是觉得你和我老师眉宇之间的气质很像,很吸引我。”
时间凝滞了,孟菱的呼吸也是。
陈遂莫名微躁,低头看着手腕上缠绕的菩提,摩挲着:“你说得没错,我老师对我意义重大,在我心里她是我的第二个母亲,甚至是唯一的母亲,关于她的事情我不想说太多,但是……你不要乱想,我们的故事不是什么替身文学。”
这一点,陈遂是在心里反复确认过,才郑重告诉孟菱的。
之前阿卓每次提及杨老师和孟菱长得像,他都没有表态,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杨老师只是他和孟菱之间的一个契机,而非全部。
刚才他回顾了与孟菱的点点滴滴,更加确定这一点。
陈遂不再把玩菩提了,他偏了偏身子看向孟菱,额发因为他侧身而微微扫过眉梢偏向一边,露出的眼眸带有凉意,但不刺骨:“再说如果是替身梗,我就把你当我妈了。”
他说了个不咸不淡的笑话,脸上却没有笑意:“在这件事上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好,别乱想,好么?”
孟菱察觉到提及杨老师时陈遂的变化。
她明白,各人有各人的隐晦和皎洁。
她并不是想刨根问底,正是因为不想胡思乱想,才会有疑惑就说出来,把话问清楚比自己闷在心里强。
默了默,她微微起身,攀住陈遂的肩,亲了一口。
这是她的回答。
爱意凝于一吻的亲昵和信任。
陈遂了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车子还在被清洗。
密集的水花好似大雨滂沱,而车里的男人就是暴雨本身,将怀中的女人一遍遍淋湿,浇透,洗涤。
世界很脏,她最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