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飞也满脸醉态:“遗憾?活人还他妈能被遗憾拖死?”
莫雨薇提醒他:“少喝点。”
高一飞大手一挥,站起来说:“不能少喝!多喝!不醉不休!”
“我他妈干这行不为了钱,就是喜欢,可我女朋友不喜欢,她…她跟别人跑了……”壮汉三号烂醉如泥,边说边哇哇流眼泪,“没关系,我还年轻,我还能找,拳头还硬,我还能打……”
“哎呀,开开心心的日子,你们别他妈哭哭啼啼……”有人这么说。
壮汉二站起来,拍了拍高一飞的肩:“既然退了,就朝前看吧,兄弟,敬你!”
高一飞笑:“喝!”
“……”
陈遂在一旁久久不语,张之挣一笑:“铁汉柔情。”
陈遂目光沉沉,没有言语,过了一会儿,他踢了踢阿卓的小腿:“上去唱首歌,活跃活跃气氛?”
阿卓把烟掐灭,站起来,跳到台上:“哥几个嗨起来!”
他问大家:“有没有想听的!?”
开始的时候没一个人说话。
后来不知道谁喊了声:“《水手》!”
于是其他人也应声:“水手就水手吧!来吧来吧!”
阿卓打了个响指:“音乐,音乐。”
《水手》的伴奏立刻响起。
“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
或许是这首歌的歌词太触动人心,没等阿卓唱完,高一飞和几个哥们儿就冲上了台,把话筒抢走开始乱唱。
一群四肢发达但艺术细胞有限的男人,有些人的普通话里还夹杂着浓重的口音,连唱歌的时候都平翘舌不分。
但正因如此,这首歌平添许多小人物的艰辛和顽强,更加动人。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唱到这一句的时候,俱乐部几个男人互相搭着肩靠在一起。
莫雨薇在台下泪流满面。
孟菱看着这一幕,莫名想到北岛的诗——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如今深夜饮酒,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多少人寂寂无名,多少人碌碌无为。
相比之下,宋舒云这种人,是多么可鄙。
孟菱忍不住眼角湿润。
台上还在继续唱着,笑着,哭着。
唱完《水手》还有《你曾是少年》,唱完《你曾是少年》还有《最初的梦想》,然后是《起风了》……
励志歌曲真多啊。
生而为人,怎么这么需要激励啊。
孟菱想到这不由一笑,不自觉去看陈遂,发现他正温柔的盯着台上的男人们,嘴角漾着很浅的笑。
她顿时感觉万分安心。
因为从他的眼神里,她看得出来,作家陈遂守护住了他想守护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