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恒:“……”
他感觉有点混乱,这都什么跟什么。
“裴左少卿的妻子是他青梅竹马,去年才入京,你怎么看上的?”杨景恒满是疑问。
林云壑就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包括在宫里见到青枝落水,还有这次,他被人下药,差点玷污青枝。
杨景恒捏着眉心:“你啊,你啊……”
听完后,他觉得裴连锳真的足够忍让了,换做他,哪里会允许林云壑这样胡闹。这臣子不容易,也难怪昨日要动手。
不过听起来,好似林云壑是在裴少夫人落水时动心的。
那日他知道裴少夫人在宫里,但并不清楚落水的事,可能有人提过,他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裴少夫人是惠妃请入宫的,她是想找几个织娘。可找织娘怎么会弄出这种情况?偏偏在林云壑进宫时,裴少夫人掉入湖里。
杨景恒眼眸微微一眯。
林云壑叹气道:“可惜臣不记得那个货郎的长相了,他应该是易容的,也不知他从何处弄到这样厉害的药,可能还盯梢臣许久……臣真不知是谁会跟臣有如此深仇大恨,要陷臣于不义之地!”
“你若大肆去查,恐怕会影响你名声,还有裴左少卿裴少夫人的名声。”杨景恒道,“你不用管了,朕帮你查。”
林云壑心头一喜:“多谢皇上。”
杨景恒肃声道:“别忙着谢朕,你得答应朕,别再胡闹了……你找机会向裴左少卿道歉,重归于好。”
林云壑不能违抗,只得道:“臣遵旨。”
走出殿门后,他灰心丧气。
虽然可以借机除掉惠妃,可他从此后也许再也见不到青枝了。青枝自己也说,那是最后一次。
他还要继续等吗?
他不知。
他慢慢走出了皇宫。
晚膳,杨景恒是在惠妃那里吃的。
惠妃一如往常,温柔娴静,容貌也仍是那样的明艳,跟当初吸引他时一样,可杨景恒却没有欣赏的心情了。
他至今都对亡妻念念不忘,可他也怕孤寂。
妻子早逝,他悲痛欲绝,可他没有办法一个人度过未来的数十年,所以他最后还是纳妃了。为表示对妻子的尊重,他不准嫔妃生子,他知道妃嫔一旦生子,免不了会有争斗,那一定会伤到太子。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惠妃入宫后,这些年也确实带给了他不少快乐,他对惠妃有愧疚,故而对她宠爱了些。
但他忘记人是会变的。
起初多单纯,将来或许就有多恶毒。
可惜他之前还存有幻想,在乌鸦一事时,即便他想过惠妃跟吕家,可没有证据,他便刻意忽略了,他觉得惠妃或许是可以陪他走到老的女子。
然而……
杨景恒看着惠妃,心越来越凉,他陪着她吃完了最后一顿饭。
没有在她那里留宿,惠妃略有察觉,可她来不及去探查了,不到几日杨景恒就把她打入了冷宫。
惠妃起先还想狡辩,直到听到货郎的名字,还有从太医院弄来的药,她颓然倒地。
杨景恒没有起用衙门查案,他是用了自己的亲军,这些亲军不被衙门的规矩束缚,一旦有怀疑对象,可使用各种酷烈手段。
自己的兄长跟妹妹都疏忽了。
愿赌服输。
惠妃当晚吊死在了冷宫。
她原先对将来满是憧憬,想过自己坐上凤位,想过有自己的儿子,想过儿子被封太子,可一切都被天子剥夺了。
梦,再也没有了,不死也没有意思。
吕家当然也在一夕之间倾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