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时候,不也常常粘着他吗,何时想过这些?怎么她长大了……念头一顿,在均州临别那日,青枝紧抿的唇,不再笑得开怀的脸,忽然浮现在脑海。
其实她不是没有依靠过他的,就是在那几年。
后来,他去了那么远的京城,他们之间连面也没有见过。
不怪她,与他疏远了。
也不怪她,想那么远。
有种隐隐约约,模糊的东西在心头浮动,理不清是什么,只觉得有些许疼痛,像细细的木刺扎在皮肤上,却找不到那刺在何方。
耳边听见青枝道:“我该走了,你也该回大理寺。”
他忽然不知说什么,起身送她回去。
一驴一马并排而行。
好一会的沉默之后,他问:“真有办法了?”
“嗯,我一会派人去理县,阿珍的母亲跟兄长想敲诈她,我得让他们知道厉害。”青枝狡黠地笑。
理县是姚家住的地方,她是要找到那母子俩的致命之处,裴连锳伸手揉一揉她发髻:“真聪明。”
像夸孩子似的。
等青枝到达娘家后,周茹急着过来询问:“怎么说?采石可放出来了?”
“没有,得等两日。”
“连锳出手也没用吗?采石这孩子这么沉稳,怎么可能打伤人?”周茹跟采石相处久了,也生出了感情,“你看阿珍哭那么惨!”小姑娘跟采石两小无猜,一个被抓了,一个怎么能安心呢,怕是觉都睡不好。
“没事的,就两日,再等等,采石在那边不会受委屈。”青枝安慰姚珍,“你别担心,相信为师。”
这个时候不能再给师父添乱,姚珍用力点头:“师兄没伤人,老天也知道的,我相信师父。”
几个师妹也安慰她。
陈念揽着青枝肩头:“今儿别织锦了,你回去歇息下。”
家里没有合适的人去理县,青枝也确实要回裴家。她让一个婆子去严家告诉严家父女俩,让他们别担心,她会救严采石。
等到裴家后,她写了封信,让一名护卫送去给理县的刘守。
护卫骑着快马立刻出发。
拿到信时才午时,刘守不敢轻慢,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看完了,他拿着信里夹着的银票,忍不住低头发笑。
孙氏跟姚禄,诡计耍到陈青枝头上,真是自寻死路。就算她没有办法,裴连锳会没有办法吗?
两个蠢货!
不过这两个蠢货就算不去要钱,早晚也会被他们自己给弄死,说起来也是自个儿把自个儿逼上绝路。
他马上派小厮去理县各处询问。
直到天黑,护卫才回京城。
次日,孙氏一睁眼,看到青枝坐在床边。
许是早饭没吃,她手里拿着一只油纸包裹好的饼,不知是什么饼,香气四溢,引得孙氏咽了下口水。
“还有一只,喏,你吃吧。”青枝拿给孙氏。
孙氏“唉哟”一声:“奴家疼得起不来,如何吃?少夫人您自己吃就行了。”
青枝不客气,一口一口吃完。
这少夫人绝不是省油的灯,孙氏悄悄打量她,揣测她的心思。
应该是想说服自己不要告严采石伤人,如果是这样,也可以商量的,只要这少夫人拿银子出来,一切都好商量。
多少银子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