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礼执再次拒绝了,男人眉心不耐的微微簇起,却不是针对胡导,从试镜点出来起,他的神色就略显深沉,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但他抿着有一丝苍白的唇,掩藏得很好。
胡导没有看出来,得到回答后,也就没再说什么,拍了拍许礼执的肩膀,留下句常联系,走了。
助理从副驾驶下来,打开宾利的后座门。
许礼执对车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热忱,上一辆宾利在那次车祸已经完全报废,所以重新买了一辆,和上一辆的款是一模一样的。
人有三急,司机临时去了洗手间,大概还需要五分钟。
出门时许母便交代过,今天是许家从法国搬迁回京市,扎根落地,主宅装修完整后的第一天,意义非凡。
所以,她要许礼执在午餐前赶回去。
许礼执靠在后座假寐养神,但寐得不是很安宁,不知为何,他感觉头一阵昏痛。
不是生理上的,更像是,类似于神经被摁在大型游轮鸣笛处的不适感,脑海中时不时的闪过许多片段。
但快得令人根本捕捉不清,像是回忆,又不像是——因为隐隐约约当中,有方才试镜现场,少女勒住缰绳,几乎逆着光,拉弓的背影的画面。
耳边是副驾驶上助理接听母亲催促电话的应答声。
试镜未彻底结束,偌大的露天停车场只有偶尔吹过的微风。
在这片安静之中。
“砚哥!”
略微着急的陌生男声响起,隔着右手边两三个停车位传来。
而后,是一阵轻慢的脚步声,在朝这边走。
“我们得赶紧了!”
“还有三个广告片子在等。”那道着急的男声更着急了一些。
看来,还有人同自己一样,要赶时间走。
许礼执仍旧闭着眼睛,身形未动,不感兴趣。
可当那串脚步逐渐靠近,要经过宾利车身前,脚踩在地面上时发出的动静最清晰的那刻。
许礼执掀开了眼皮。
透过倾斜的挡风玻璃,视线里,一道修长的侧影,黑卫衣,长裤,垂在身侧的一双自然状态微蜷缩着的,指节分明的手掌。
同样陌生,可,却眼熟。
就在十来分钟前,自己在试镜现场见过的人。
哦,那位,时影帝。
时砚。
正当许礼执情绪淡淡,准备收回目光时。
下一刻,银灰色的眼眸却猛地睁开。
——那道身影越过了宾利,许礼执隔着右手边的车窗看到了身影主人的全貌。
不,不是全貌。
因为此时此刻,他戴上了口罩与棒球帽,遮住了一整张脸,只露出些许边缘流利的下颚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