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博晏忽然指着左手边的一家店说:
“那是你经常去的书店,现在变成了火锅店。”
时代在变迁,加上现代人阅读习惯的变化,学生爱逛的书店慢慢向新华书店,教育书店靠拢,很多小店都转成了火锅店烧烤店,趁着时代的风不断地走向远方。
昌宁下面有个小县城,本地特色的面条还挺好吃,因为没有做成“连锁品牌”,所以除了昌宁市内,别处几乎都吃不到。
机会难得,他们停下车进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店里,面条的味道跟记忆中的差不多,不能算特别好吃,但情怀让它升了值。
吃完饭后,他们又兜兜转转在城里转了半个小时,老旧的回忆纷纷地从大脑深层的识海窜了出来,包括那些他以为已经忘记的过往:和同学们一起放学后经过的路,喜欢的水果店的位置,周末到市区唯一的商场里溜冰,或者在同学去网吧的时候走进旁边的书店,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
沈博晏:“你还记得校门口卖煎饼的大妈么?”
“据说她跟她儿子一起早出晚归卖煎饼,发家致富,去年买上了城中区最新的别墅。”
“。。。。。。”
“还有学校旁书报亭的老板,他终于决定不干了,然后在今年被他家里人接了回去,过起了出门劳斯莱斯接送,回家电梯直达,周末就去自家庄园钓鱼下棋的日子。”
夏舒安:“。。。。。。”
“还有我很讨厌的那个门卫,他老婆终于受不了他,跟他离了婚并且把他踢出了家,据说他现在只能靠超市打工的钱过日子,连烟钱都拿不出了呢。”男人甚是愉快地说。
夏舒安:“。。。。。。”
你到底是要温情还是干嘛的?
学校大门没有变化,连门口一颗孤零零的桂花树都没有找到伴。沈博晏提前和校长打了招呼,五十多岁秃发的男人笑呵呵地迎着两人进了校门,一边走一边讲解:
“难得你们回母校,这些年学校重新装修了图书馆,把面积又扩大了一点,宿舍楼和食堂也都刷新了一遍,其他大致也没有变化。”
沈博晏:“我记得我那时候学校器材不够,体育课总是有同学玩不到自己想玩的体育器材,难得回来,我给学校补一批。”
校长连连道:“难为你有心了!”
这位“有心”的学生显然得到了校方极大的便利,寒暄了一会后沈博晏说想自己走走,重新感受校园生活,校长欣然同意了。
如校长所说,学校里头几乎没有变化,学校正门前方的喷水池里的水还是那么脏,那么得让夏舒安担心里面的鱼会不会得皮肤病。
靠近操场是一颗大榕树,有人在上体育课,就像他们过去那样,有三两成伴的人站在树下说着话。
青春无限得好。
经过小操场后,过道两边一边是教学楼一边是一片湖,再过去就是宿舍楼。沈博晏停在了教学楼外一处通往宿舍楼的花廊上。
“你那时候,经常在这里等朋友。”
男人抬起头看着上面教学楼,从临窗的座位往下看,正好能看到那片花廊,藤蔓弯弯曲曲,春夏花枝盛开的时候,盛放的绿叶的红红黄黄的小花会遮住站在廊子里的少年,只影影绰绰地露出少年纤长笔直的身影。
他的眼眸总是闪闪发光,亮得犹如一旁粼粼的湖面。微风拂过的时候,水面刹那间飞过一圈圈涤荡的的波纹,金色的光芒顺着湖面的白线投射进少年的眼底,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好像有细碎的金箔从他眼中溢出。
那个坐在靠窗位置的男生觉得很奇怪,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生?
他真的是男生么?为什么会这么好看?
直到后来,他忘记了问自己这个问题,只是下意识地捕捉少年的身影。
夏舒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宿舍对面是大操场,升旗和早操都是这里,正对着旗杆是一个看台,看台中央是领导的必争之地。
“你好几次上台发过言你还记得么?”
表现优异的或者被老师眷顾的学生可以在每周的升旗仪式后上台演讲,就比如夏舒安。又比如沈博晏,就一次都没有。当然,如果他现在愿意,可以在学校大会堂里坐在最上方中间的位置,向师生侃侃而谈他成功的秘诀。
沈博晏伸出一只手挡住正对面的阳光,望着讲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