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苏说到这里,眼睛开始固定在前方某一角,眼光呆滞,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久不曾言语。
而后,他回过神,一点光亮突然出现在眼中,面上又挂了那温柔和气的笑,接着对着郅玙说:“而我最不愿意看这出戏,所以我那时就在想,如果我在兄长面前作践何以致,何以致会如何,兄长又会如何?”
他语气轻柔,不掩阴狠:“那画面想一想都很有趣……”
与越说越多,越来越投入的郅苏不同。
郅玙冷静地听完了郅苏的话,那双眼睛没有落在郅苏的身上,就像是根本不在意郅苏嘴里的这些事情。
然而,就在郅苏不断刨白自己下作的心思时,一把长剑出现在郅苏的腰腹上,一下子刺入其中,快到根本就没给郅苏反应过来的时间,只留下一道不算清晰的剑影。
不知是何时感受到痛的。
后知后觉的郅苏低下头,缓缓伸出放在身侧的手,贴向那刺入自己腹部的长剑,似乎在想这里都发生了什么。
这时,那个拿着剑的人终于转过身看向他。可那张被风吹动,偶尔会露出下巴的脸却不是郅苏熟悉的谢道安。
看到这一幕,郅苏慢慢地瞪大了眼睛,认出了来人是谁,又被面前的兄长以轻缓却不客气的动作拔了舌头。
血就这样喷了出来。
而面前那披着黑袍,只露出一个消瘦下巴的人却不以为意,并未因此惊魂失措。
可能是被血色迷了眼睛。
郅玙微微弯着腰,左手拎着郅苏鲜红且流淌着血的舌头,看着点点血迹将自己白皙的手指占据,忽然生出了一种手上沾染血色也十分好看的陌生心里。
而不管是郅苏说话的时候,还是他动手去拔掉郅苏舌头,转而给郅苏一刀的时候,他都没有过多的情绪变化。
冷若冰霜的他就以一种平静到不可思议的态度看向跪倒在地的郅苏。瞧着神态和动作,好似不觉得脚下郅苏的惨相是自己带来的,只认定自己尚处于置身事外的范围。
但很奇怪。
不管方才郅苏说了什么,自己又听到了什么,郅玙都没有动怒的情绪。
他与自己说,郅苏如此想不是一日两日,他早就发现郅苏一直盯着何以致,没有必要为此感到意外。
而他不是个大度的人,也记得自己被郅苏害了多少次,心里一直想要杀了对方,但一直很能忍的想等到郅苏当上他心心念念的清宗掌门,再去杀了对方。
今日之前,这些念想从未改变过,只是当他抬剑伸手,泰然自若地将郅苏砍成数段仍旧不想要松手的时候,一身血的他才不快的发现,这个决定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