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的姑娘生得好,性子也好,可以说是一家女百家求,可这求,也得有个章程和说法,再者,也要看我们家的姑娘愿不愿意,不愿意,我这做祖母的也舍不得。”
不算拒绝,但态度也摆这里了,一厢情愿可不美,得姑娘自己愿意才成。
他们桑家可做不来强迫自家姑娘嫁人的缺德事儿。
魏明恩沉着脸回到屋里,荣威等得焦急,几番询问,了解到大概,不由一声呸道:“还真当自己家的姑娘是香饽饽了,爷您愿意娶,才是她们的荣幸,摆个什么架子,要我说,就该把这九姑娘失节的事儿传出去,到时候别说九姑娘嫁不出去,就连桑家别的娘子受姐妹的拖累,也难了。”
听着随从不着调的话,魏明恩一张脸更是沉得能滴出水了。
他要的只是在将来的婚姻生活里拿捏住九娘子,而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娶了个失节的女人,到那时,他自己也跟着没脸,在亲友面前再难抬头。
阁楼内,桑柔鼻子痒得厉害,连打了两个喷嚏。
董氏见了,忙叫丫鬟把窗开大些,将屋里的花花草草搬一些到外头放着,再把绣了一半的鞋垫塞给女儿,叫她仔细瞅瞅,这边边角角的线怎么缝才匀称,看着舒服。
桑柔的兴趣不在这些缝缝补补上,随意应了声,态度极为敷衍。
董氏一看女儿这样,抽回了鞋垫,没好气道:“你这几日不必去给你祖母请安了,就说身子不适,将养着。”
桑柔眼里微露诧异,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母亲不让自己尽孝了。
“你这样子,怕是没相中那位魏公子,既如此,还是少出门,减少碰面的可能,省得出了意外,还得想法子善后。”
女儿落水那一遭,都快成董氏心病了。
桑柔也知董氏心病,但这事儿,她实在是无能为力,她也没董氏那么想不开,大不了就不嫁,有什么好担忧的,难不成嫁人就一定过得好。
那可未必。
小秦氏的长女,出嫁多年的桑家三姑娘桑芙这不就跑回娘家了。
然而桑芙一回来,先找的不是自家母亲,也不是老夫人,而是二婶董氏。
只因二叔是家中唯一没有纳妾,也没有庶子庶女的长辈,桑芙觉得董氏必然能懂自己的心情。
桑芙话还没说清楚,人就先哭上了。
桑柔帕子都不知道递了多少条出去,桑芙这泪止不住似的,一哭起来就没完。
“母亲也是先生了我,后面才有的弟弟,我也不过二十,他凭什么就认为我生不出儿子了,他想纳妾就直说,背着我在外面偷偷养个歌姬算怎么回事,他不嫌丢人,我还嫌没脸呢。”
桑家几房在子嗣上好像都一个样,先开花后结果,要儿子要得都不容易,且儿子体弱得多,大房原本有两个庶子,先后生了大病说没就没,三房也是,先头有个嫡子夭折,才会这么溺爱如今仅有的一个儿子。
像董氏这种连儿子都生不出来的就更不提了。
可反倒董氏最看得开,待桑宥视如己出。
为何看得开,还不是有夫婿撑腰,只要夫婿不在意,只守着自己,旁人的看法,又有何重要的。
桑芙最羡慕董氏的,也是这点,二叔对董氏是真爱,宁可从旁支过继一个儿子,也不愿纳妾惹董氏不快。
家里别的女人,包括自己的母亲,都没这个福气,反而母亲是最苦的,父亲纳的妾室最多,庶子女也多。
桑柔不能理解桑芙,既然不能忍受夫婿的背叛,自己在这百般煎熬,何不和离来得痛快,桑家的女儿,有着丰厚的嫁妆,即便和离了,也不会过得不好。
再说,娘家也不可能真的对桑芙不管不顾。
桑芙抹着泪儿:“九妹妹不懂,嫁了人后,没那么简单的。”
前世,桑柔烦恼很多,但婚后,在女人这方面,还真没受过什么气。
晋擎一心在事业上,就连她都很少搭理,更不说别的女人了,常年在军营生活的男人,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征战沙场,开疆辟土上了,还剩的一点血气,攥在一起,等回家了再发泄。
男人每回刚到家,那股子要将她生吞活剥的劲头,一看就旷了许久,把劲儿全都使在了桑柔身上。
就为这个,桑柔也不想再嫁给晋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