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世子就是眼瞎
西京的冬日干冷,灰蒙,园子里的杨槐褪去了鲜绿的枝叶,只剩光秃秃的树杆,远处的池子,也因长期无人打理,已经露出了大部分干涸的河床,一如利兰贫瘠得快要梗塞的心,极度渴望得到足够的供养和滋润。
那夜,如梦如幻,轻飘飘地,仿佛置身于云端。
至今回味,仍觉妙不可言。
不愧是世子,那般顶天立地的男儿,无论何时……
那时候的她,已经不再是尊贵的女王,只愿做他的奴。
利兰甚至不敢看男人的脸,在她的心里,已经将他当做了神,她只能卑微,臣服。
女官乌兰朵将主子时而惆怅时而欢笑的表情看在眼里,心底叹息不止,那一夜,主子把她们全都打发了,自己一人入到偏殿,里头发生了什么,正常人好像都能猜到,翌日一早,主子从偏殿出来,那面若桃花,眉目胜春的模样,就是最佳的印证。
当局者迷,利兰自己不觉得,只以为晋擎被她的真情打动了,可身边的人却看得明白。
中土的皇后和太子被禁在偏僻的宫殿里却突然不见,翻遍了整个宫都寻不到,大王子正是盛怒的时候,晋世子改了心意,向王后示好,不就是想利用王后,给皇后和太子打掩护,将二人顺利带出宫。
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会这么想,便是前几日阖宫闹起的泻肚子,也很有可能与晋世子有关。
可这些话,乌兰朵只能藏在心里,王后必然是不爱听的,不仅听不进去,还有可能恼羞成怒。
晋世子此人,就是个妖孽,明知这人是西戎的冤家对头,心腹大患,可光是看那张脸,就会忍不住地动了春心,想到他若是落了难,会是个什么样的惨淡光景,又极为舍不得。
就在主仆俩各有心思时,一名宫人行色匆匆地赶来,看了眼四周,趁着无人留意这边,向王后递了一个小小的纸鹤
利兰心跳骤然加快,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接过堪堪她巴掌大的纸鹤藏到袖中,便转身往殿内走。
把宫人全都屏退在外,利兰心慌意乱地打开纸鹤,搁在桌上平平整整地铺开,从第一眼见过晋擎并芳心暗许后,她便开始学习中原文化。
纸上的字,她是识得的。
最下面一排的署名,三个字,看得她欢喜不已。
利兰手伸上去,一遍遍地抚过,一遍遍默念,晋子霈。
在中原,贵族男子只有对着自己的妻,才会告知自己的表字。
那么,他若回到江中,把家中的长辈说服后,真的就会来迎娶她吗?
利兰心里还是不够笃定。
那一夜过于美好,她陶醉其中,人都是晕乎乎的,他要出宫的令牌,她便给他,只要他认可她,并许诺娶她,她什么都可以给。
他带着令牌出宫后,利兰清醒过来,又有些后悔,她该多留他几日,要他白纸黑字的盟约,光凭嘴上那几句,未免太儿戏。
她也是昏了头,不过那样的情境,她只想他高兴,也顾及不了太多。
忐忑了几日,利兰去找大王子,要求他继续加派人手,将西京的几个大门全都封锁,不准出,也不让进。
他离不开西京,最终还是要回来找她的。
果然,如利兰所料。
他约她在西街的悦来客栈一见。
一听到这地儿,利兰不禁心旌摇曳,他是不是也沉迷于那一夜的美好,想与她再度欢好,重温旧梦。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利兰定了定心神,把乌兰朵上下打量,心里有了主意。
乌兰朵被主子看得浑身发麻,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利兰将自己最常穿的一件衣裳拿出来,丢给乌兰朵,再叫她把身上的脱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