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两句,却不知张信费了多少工夫,好话说遍了,还被一个女□□打脚踢,左边肋骨那一块到现在仍是隐隐作痛。
赵员外已经准备好了马车,还有几件西戎的兵服,明知晋擎抵触,仍是硬着头皮劝主子换上。
晋擎不为所动,面色愈发地冷。
张信也劝不动,只能向已经换好兵服,脸抹得更黄的桑柔投去求助的眼神。
桑柔扯了扯身上有些肥大的布料,内心亦是嫌弃不已,但这时候自己的喜恶已经不重要,顺利出城,才是关键。
抬了眼眸,桑柔看向面沉如水的男人,红唇微启:“大丈夫能屈能伸,世子连泥水沟都睡过了,这又算得了什么。”
晋擎面色稍缓,但话语仍不妥协:“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桑柔反问,“世子莫跟我这一介妇孺扯什么家国情怀,只是一件衣裳而已,待出了城,撕了,烧了,还不是随世子处置,难不成,一件衣服,就能抵过我们这么多人的性命。”
张信立在主子背后,不声不响地朝桑柔竖起了大拇指。
能把他家主子拧巴性子拗过来的,也唯有这位桑家娘子了。
晋擎在外也是说一不二的主,谁也别想从他这里占到任何便宜,哪怕只是口头上的,唯独桑柔,寥寥数语,总能说得他哑口无言。
最后,男人只能苍白地辩解:“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世子不配合,我们就都走不了,这一趟涉险而来,愚蠢至极。”
不期待,也就不会瞻前顾后,话到了嘴边,想说就说。
晋擎深深望着桑柔,拿过张信捧了好半天的衣服,进到里屋换上。
晋擎和张信的面容都太过醒目,极易引人注意,赵员外又变戏法似的弄了几片大胡子,嘴上不说,但那意思也很明显。
张信再次求助桑柔,桑柔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指着那胡子道:“虽然这话有些僭越,但我还是想看看世子中年蓄须是何模样。”
这回,晋擎反将一军:“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梦里的他,从关外归来,一脸的络腮胡,还被她嫌弃了一阵,不收拾干净了,不让他碰她。
桑柔笑了:“所以,世子是希望梦里的事真实发生吗?”
譬如,他和她相敬如宾,却做不到白首偕老。
话里的意思,只有他和她能懂。
旁人听了,也是一脸懵然,一头雾水。
梦里的她,可不是这样,他说一句,她就有至少十句等着驳斥他。
偏偏,他生不出一丝气来,也舍不得气她。
几人都换上了胡装,晋擎张信几人各自上马,而桑柔和肖筱,还有晋蕙母子上了马车。
利兰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她在马上的几人里寻找着晋擎,张信却挡在了前头,隔开她望向男人的目光。
张信翻身下马,大步走向利兰,利兰扭过身,不想理他。
张信却不管女人的冷淡,依然走过来,低了脑袋,靠近女人,轻声道:“王后身上那粒红痣,至今仍令鄙人着迷,鄙人原不想同旁人分享,但若王后不能解我烦忧,那么,不到两日,整个西京,所有的人怕会知道,与王后春风一度的,是晋世子身边的一个小小部下。”
利兰并不是多重名节的人,若同她春风一度的是世子,她只盼着越传越广,最好天下皆知。
可换成张信,就是奇耻大辱。
看着利兰喷火的美目,张信又是一句得罪了,伸手搭上捆住她双手的绳索,轻轻一带,扣住她的腰身,将她一同带到了自己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