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招惹的,大舅不能去长安找补回来,又不好找外人撒气,表兄滑溜的跟泥鳅似的,阿奴在大舅面前最会装乖,那只能收拾他了。
“韩兄,别管我了。”公孙敬声有气无力地爬起来找笔墨书本。
韩嫣提醒他,这里只有霍去病和阿奴的。
没有二人允许,公孙敬声不敢擅自动两人的物品。卫长君打公孙敬声的时候或许会收着力,他俩绝不会心慈手软。公孙敬声暂时还不想体验被表兄一脚踹上天的感觉。
公孙敬声乖乖去堂屋。
韩嫣跟过去教他先写看什么,再写什么,再做什么。
公孙敬声感动,抱住他的腰感慨:“幸好有你。”
韩嫣拨开他的手:“好好写吧。”
公孙敬声终于补完落下的功课,红薯苗都可以栽种了。卫长君忙着教才迁过来的关东贫民种棉花,没空盯着公孙敬声,他也不敢偷懒。
每日清晨起来习武射箭,饭后听韩嫣讲文章练字,下午霍去病或阿奴教他算术。以至于他每日花在课业上的时间最少也有四个时辰。
起初公孙敬声很不习惯,二十多天过去,偶尔想偷偷懒,一看到他舅,即便卫长君没发现他,公孙敬声也会心虚。
结果喜人,等棉花玉米土豆红薯全种下去,公孙敬声像换了个人。往日跳脱的少年变得沉稳了,像个矜贵的小公子。不过仅限他安静的时候。他一开口就还是那个公孙敬声。甚至因为这些日子认真看书,脑袋也比以往灵活了。
霍去病不止一次跟阿奴感慨:“公孙敬声越来越不好骗了。”
阿奴回他:“别成天想着怎么欺负他。”
霍去病鄙视他:“说得好像你没欺负过他一样。”
阿奴没少收拾公孙敬声,那是他欠。
五月初,枯草变绿,可以出去放马了,午饭后阿奴和霍去病拿着弓箭和课本在河边待一个时辰,便策马往东再往北,直奔旧城墙外。
城墙尚未修高,霍去病和阿奴多是往东放牧。后来旧城墙修高,安上几十人才能架起来的木门,卫长君反倒叫他们出城放牧。此地所有人,包括霍去病和韩嫣在内都无法理解。
卫长君指着青青草地,“即便今日在西边放,明日去东边,也经不起三天两头啃一次。地啃秃了,泥土变成沙子,狂风到来卷起满地黄沙能把朔方城给埋了。”
这话或许夸张,不过来到此地的人都听说过龙卷风。有人是听随卫青深入匈奴腹地的骑兵说的,有人以前就知道,有人是决定来朔方前夕找人打听的。
卫长君这几年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无私”,而卫长君过几年就回长安了,很没必要操心几年后的事,以至于所有人都愿意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自去年春天起,朔方贫民便不辞辛苦地把牛羊马赶去城外。今日也跟以往一样。霍去病和阿奴之所以还得出城,盖因卫长君交给他们一个任务,教会贫民的孩子骑马,不拘男女。
霍去病不懂,姑娘家学会骑马又能做什么。卫长君告诉他,边城和长安不一样,除了匈奴,还有成群结队的狼,还有风沙,无论遇到哪种情况,女人都可以骑马带着孩子先走,不会拖累男人。
霍去病来到此地从未见过除了狼崽子以外的狼,便觉着他大舅过于杞人忧天。卫长君叫霍去病找骑兵聊聊。
这几年换岗到此的骑兵都跟卫青上过战场。刘彻之所以用他们,一来看在卫青的面上,万一朔方出事,骑兵会拼死保护卫家人。其二他们有经验,匈奴兵临城下也不至于慌得抱头鼠窜。
霍去病最初只想问问他们有没有见过狼。骑兵告诉他,不止狼群,还见过野马野羊。有时停下来休息,时间允许他们还会弄两只打打牙祭。骑兵又告诉霍去病,草原看似一望无际,一马平川,实则里头还有高山河流很大的湖泊,景色很美,也充满了危险。
霍去病对北方这片甚至比大汉疆域还要辽阔的土地很是好奇。他一边暗暗发誓再过两年一定要跟二舅进去看看,一边认真教贫民儿女骑射。偶尔还会把他的弓箭借出去。
霍去病头一次把弓箭借给一个比他小两岁的姑娘,阿奴冲他挤眉弄眼。霍去病疑惑不解地问他“眼睛怎么了?”
阿奴好生无语,回到家中就同卫长君抱怨“霍去病木头一个,日后郎君不给他相看对象,他得孤单一辈子。”
霍去病要收拾他。卫长君拦住,没等霍去病抱怨他偏心,霍去病就听到他大舅调侃,“阿奴懂得挺多啊。”
阿奴脸色骤变,连连后退,退到大门边,拔腿往外跑。霍去病大步去追,卫长君问韩嫣,“是不是该给阿奴找个姑娘了?”
阿奴从门外露出头来,大声嚷嚷着“先立业后成家。”
卫长君点点头表示明白:“阿奴不介意早日成家。”
阿奴瞬间羞的脸通红。霍去病瞧着稀奇,搂住他的脖子问,是不是有相好的了。阿奴毫不犹豫地表示没有。霍去病不信。近日他除了练习骑射,教贫民的孩子,还多了一项任务,查阿奴喜欢的姑娘。
临近午时,霍去病满身大汗回来,卫长君告诉他厨房有热水。霍去病舀半盆水,在院里擦身上的汗。
随后进来的阿奴瞪他:“也不知道关门。正好有女子从门口过呢?”
家里只有男子,霍去病习惯了脱衣不避人,绝不是他忘了:“谁闲着没事往我们家院里看。”说着一顿,“我忘了,阿奴长大了。”
阿奴握住拳头:“哪儿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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