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服了公孙家这孩子,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敬声,你表兄不可能一去不回。”
公孙敬声点头:“船上只有我们几人,表兄知道了也是陛下说的。”
“为何不是你大舅?”
公孙敬声很是笃定地摇头:“大舅想收拾我的时候才会在表兄跟前乱讲。”
刘彻气笑了:“说得好像方才那些话是朕说的。”
公孙敬声不敢对天子无礼,他索性低下头,额头抵着小表弟额头:“伉儿,饿不饿啊?”
太学开学前,公孙敬声多在秦岭,陪孩子玩的也是他。卫伉跟他比跟刘彻熟。他在刘彻身边一动不敢动,到公孙敬声怀里想什么说什么:“热。”
船上时不时有风,公孙敬声不敢由着他:“表兄给你挡住太阳就不热了。”
刘彻不由得多看他一眼,公孙敬声当真抱起他转身背对太阳。刘彻很是诧异,这株歪苗也有笔直笔直的时候。
“陛下,要核桃仁吗?”
卫长君的声音传出来,刘彻回头说:“少放点,有个味儿就成。”
“父皇,我吃。”小刘据忍不住开口。
三个月前刘彻从未听到过儿子要什么什么。偶尔刘彻故意捉弄他,小孩馋的眼泪汪汪,也说自己不喜欢。
刘彻不禁抱紧儿子,感慨道:“朕杯中的都给你。”
“父皇呢?”刘据好奇。
刘彻:“朕不是很喜欢,吃不吃皆可。”
公孙敬声眼中盛满了意外,回头打量天家父子。
刘彻挑眉,又有何事?
公孙敬声不好说,这样真不像视人命如草芥的皇帝陛下啊。
以前公孙敬声只知道他脾气暴躁,动不动嘲讽大舅几句。进了太学,人多嘴杂,公孙敬声家世显赫,他想知道什么也没人敢瞒他,以至于听说了不少事。陛下二十岁前很荒唐,过了二十,太皇太后病重紧接着薨逝,无人掣肘,陛下一日比一日“铁面无私”。
“陛下是个好父亲。”公孙敬声实话实说。
卫长君在船舱里听到这话,搁心里补四个字——此时此刻。不过不是因为即将出生的皇次子分宠,而是刘彻性格导致他高兴的时候,刘据忤逆他,他能夸一句子肖父。他不痛快,刘据说话声低都能叫他生出不满。
“陛下,进来吧。”卫长君高喊一声。
刘彻抱着刘据弓着腰进船舱。公孙敬声想学他,然而船上晃悠,担心把小表弟甩出去,他放下卫伉,牵着他的手。
刘彻坐下,表兄弟二人手拉着手进来。刘彻心情不错,不吝夸赞:“敬声倒是有几分兄长样儿。”
“我又不是小孩子。”仗着有大舅,公孙敬声狗胆包天翻个白眼,“二舅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在建章当差了。”
刘彻心头转动,转向卫长君:“说起建章,空地挺多。长君觉着朕在那边修处别宫如何?”
卫长君给他倒一杯油茶:“陛下乃天子,只是一处,有何不可。您确定不是修一座未央宫?”
公孙敬声:“那这就差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