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板上躺着葱和午餐肉。苏简简切了半块午餐肉,葱切了小半根。
还有三片腌得色泽嫣红的泡菜,切成细丁。刀刃切开细密柔软的脉络,落在案板上,发出清脆不绝的余响。
葱丝和午餐肉丁先下到锅里,热油滋滋着葱香和肉香,翻动两下,再下泡菜。橙红的颜色染得满锅都是,苏简简把米饭倒进锅里。
洁白、微微发硬的米粒在油、葱丝、肉丁和泡菜中滚动,挂上红腻的色泽,也逐渐变得软糯而鲜美。趁这时候,苏简简撒了一把辣椒粉下去,深红色的粉末,很快就消失在锅里,随着腾腾热气,每一粒米都沾上辣椒粉的辛香。
一勺辣酱,一勺生抽。继续加深着橙红的色泽,锅里一片混沌。
她慢慢地撒上一层海苔碎。
青黑的细长海苔碎在高温里卷起,裹上诱人的油脂。
炒饭已经做好了一半,苏简简把炒饭填到一个大碗里,压实了,倒扣在另一口锅上。芝士烤到完全融化,汩汩流动,她把锅里的炒饭山中间掏空,缓缓把芝士倒进去,如同浓稠甜美的岩浆,在火山口半路喷发,淌到山脚。
锅的边沿倒上一点油,她磕了两枚鸡蛋,在碗里搅散了,沿着炒饭的中间淋下去,刺啦刺啦,蛋液和油的接触亲密而暴躁。蛋液沿着锅边起了一圈圆鼓鼓的泡泡,小火煎熟。
一碗圆嘟嘟蛋黄,半碗纯牛奶,一碗淡奶油,最后加上炼乳。
层层叠叠的金黄和乳白,有的柔软,有的稀薄,搅拌好后筛一遍,先放冰箱冷藏着。黄油和糖粉倒在一起,反复搅拌,再搅拌,成了一碗柔嫩的鹅黄色奶油。慢慢倒上蛋液,接着搅拌,等蛋液倒完,这一碗也搅了无数次,苏简简倒入面粉。先是搅成絮状,再揉成面团。
黄色面团按进锡纸杯里,盖住纸杯内壁的边边角角。
牛奶荡漾进面粉的声音很好听,仿佛一个憋了许久的笑话,现在才有悠长的空白让人尽情发笑。搅拌上糯米粉和砂糖,搅成沙沙的稀稀的雪白米糊,再筛到一个大碗里蒸熟。
蒸好的米糊凝结成比果冻更黏稠的胶状,弹润粘手。裹上一小块黄油,捏匀实了,分成均匀的麻薯团,塞到蛋挞杯底部,倒上冰箱里冷藏的蛋挞液。
最后,送进烤炉。
蛋香、奶香和饼香在厨房里氤氲。烤好的蛋挞表面胀起圆鼓鼓的小丘和软坑,撒上一层晶莹砂糖,用烘培喷枪把半透明的雪白砂糖烤成深褐的焦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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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砂连续下单了12件比基尼才停下。
苔原这时候,还在游泳吗?还在深蓝的海水里吗?
能够这样不伤情面地分手,真是太好了!
她雀跃地舀了一勺炒饭,浓厚的甜辣口味融化在舌尖,咬起来温软的是米饭,清脆的是泡菜,甜腻和辣意互相化解,浓得化不开的辛香热气在口腔里扩散。
好吃,就是有点腻。她停下舀炒饭的勺子,试着吃起了芝士岩浆。
也是浓厚的味道,完全洗去了泡菜和辣椒相互攻击的甜辣,醇厚柔软地包裹着舌头,缓缓地流入喉咙,仿佛被温泉治愈般暖和香甜。柔柔的奶香,让之前战场般洋溢着杀伐热气的口腔安宁下来,可以静心品味。
被芝士治愈后,可以继续向炒饭进军了。她再次将勺子伸向炒饭。
与刚才不同的是,真砂将鲜红的炒饭和金黄的煎蛋舀到一起品尝。
鸡蛋永远是那么充满包容性的香甜,恰到好处地托举甜腻辛辣的炒饭。感觉已经吃饱了,真砂摸着肚子,休息了一会儿。
才捧着麻薯蛋挞杯吭哧吭哧,温热的蛋挞披了一层有焦褐斑点的透明糖衣,里面还悬着香气,热乎乎地晃荡。咬伤一口,满嘴都是甜甜的,加了很多砂糖的蛋香和奶香。
想一口吃掉,但无论如何都舍不得。连蛋挞杯都是焦黄香脆的,和里面的黄油蛋汁一软一硬,牙齿嚼着,舌头烫得,好不适口。
吃到后面是麻薯。软糯弹压,有黄油柔润微咸的香气。在牙齿上粘粘连连地徘徊,像一件难以启齿的甜蜜心事,几次张口欲说,最后都只能自己一口吞下。
撑得真砂伏在桌子上,约会软件刷得飞快,轻声哼着分手快乐。
希望苔原也能找到合适的母青蛙吧。不过,肯定没她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