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日,就到了春分前夕,养心殿御前太监来到启祥宫传达了皇上的旨意:顺贵人明日一早随凤驾一同出行,前往山川坛参加祭日典礼。
所谓日为朝,夜为暮,转眼就到了春分这天,阴阳相半,朝暮均平。
天色微微明,只有东边升腾起一道道蔚然霞光,如漫卷的锦缎一样轻飏开来。
雄伟的山川坛建于京城东城区的正阳门西南,与东面的圜丘坛遥遥相对应。
威武盛大的仪仗队浩浩荡荡地出了紫禁城,旌旗飘动中,最前方导路的是持佩刀和执枪的御前侍卫,皇帝没有乘坐富丽堂皇的法驾金辇,而是改为较轻快便捷的玉辂车,由六匹雄壮的骏马拉动前进。
御驾的后头随时随刻警卫的是弓箭队和豹尾班,声势十分浩大,气势更是震天,充分彰显出皇家至高无上的地位与威仪四方的气派。
皇后娘娘也携后妃与皇子公主们,跟随在御驾之后。舒舒坐着是一辆华丽精致的朱红色马车,车厢内很是宽敞奢华,规制应是按嫔位进行配置的。
车底部铺满饰以花纹的青色薄毡,三面均设有放了厚软垫的坐榻,角落里则放置着一张黑漆嵌螺钿矮足茶几。随侍在车内的是锦思锦年,此时舒舒正端庄地坐在榻上,由着锦思抬起她的双脚,脱下厚重的花盆底鞋,换上了一双平底软绸绣鞋。锦年从茶几上捧了一杯茶水伺候着小主喝下。
庞大的皇家马车队伍徐徐迤逦前行,驾驶的速度不急不缓,在辚辚的车辘声中,舒舒好奇的双眼透过隔着的绉纱车帘,往外张望着。
影影绰绰中看到外面街道关闭的琳琅商铺。她挑起车帘子的一角,还是看不真切,马车两侧的各随扈了一列太监和护卫,遮挡住了一部分视线。
这一路上也没什么嬉戏可以用来消磨时光的,又加上还是寅初时分,舒舒就被叫醒,准备出发事宜,现在听着马车的轱辘声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她也不再正襟危坐着,顺从着自己的心意,斜倚在坐榻的靠背上,枕着锦思的肩膀渐渐睡着了……
卯时五刻,波澜壮阔的仪仗队终于到达山川坛。
山川坛空旷的广场上已列队跪伏着穿朝服的文武百官和穿红袍的中和韶乐队,他们在此提前等候着,恭迎着皇帝的驾临。
皇上率先下了马车,示意众人平身,他则昂首阔步地走在前方,带领大臣进入方坛。
方坛即是祭坛,坛面镶嵌着火红色的琉璃,象征着天上的太阳,坛位设在三面明黄色的帷幄内,帐内供奉着先农氏神位。
先农氏即炎帝,兼太阳神,是一位为民造福的远古大神,他最先教民耕种,播种五谷,让天下苍生世世代代、繁衍不息。
鸣鞭校尉已站立在祭坛两旁,吉时良辰二十瞬前,“啪啪……啪啪”如爆裂的声音响起,挥鞭作响三下后,广场内已是一片肃然。随后是大鼓开始“咚咚”敲起,庄重纯正的祭祀雅乐整齐划一的演奏起来。
皇上穿着月白色彩云金龙吉服袍,胸前佩戴一枚显眼的斋戒玉牌,用以收束身心,要求不茹荤不饮酒一天,清正洁身,以示敬诚。
皇帝独自一人进入帷幄内进香行礼,虔诚地对着先农氏的神位,行了六肃三跪三拜礼,祈求太阳神保佑大清风调雨顺,山海安稳,百姓安居乐业。
皇后等其他人并没有参与祭祀典礼,她率领后妃和皇子公主们去了观耕台。
观耕台由三座檐圆亭式殿宇组成,站着高高的台上,可清晰地看见前方的“一亩三分地”,这一亩三分地是用来举行耕籍礼的地方。
舒舒进了位于右侧的观耕台,才发现原来后宫此行中不止她一人较为特殊。亭中已有几位妃嫔占据着,熹嫔、裕嫔,还有莫名来此的惠常在。
只瞄了一眼,舒舒就发现惠常在的妆扮费了很多心思。她穿着一身浅蓝香云纱制衣裳,香云纱上若隐若现着浅浅的芍药花纹。
举手投足间,绣云纹的纱袖轻轻滑落,露出皓白的柔荑,凝脂的皓腕上戴着一只迦南香嵌米珠花丝镯,拂风间有沁人幽香缈缈散逸出。一只别致的珊瑚珠步摇从云髻中轻轻斜出,最妙的是那蜻蜓式样缀珍珠簪子,栩栩如生,别致有趣。
她亭亭玉立在那,婉约精致的眉眼间带了一丝桃花红,眼波流转间流露出一股轻媚秾丽的风情。惠常在瓜尔佳松格里一见到舒舒,敛了敛神色,立马迎上前,福身道:“顺贵人吉祥。”
舒舒顺手挽起她,旋即向熹嫔和裕嫔行礼,“熹嫔娘娘金安,裕嫔娘娘金安。”熹嫔扬起手中的帕子,淡淡一笑道:“妹妹不必多礼。”
惠常在是她宫里的,同她一样都是满族大姓,家势较为显赫,论美貌论身段,虽比不上贵妃和顺-->>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