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说不给吗?饭要一口一口吃,你总要听我一句一句说,年轻人就是浮躁一点耐心都没有!”
白时缨:“???”
哑巴吃黄连,现在轮到白时缨担心某人说到一半忽然脾气上来不干了。
到底是谁浮躁,她就笑笑。
“你想知道地下的事,是吧?刚来的时候你就直言不讳问这里是哪,其实你来了这里心里就该门清,我就当你脑子撞地磕懵了才又和你说一遍。”
宁夏上来就是一顿旧事重提,
白时缨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怎么就不见他提导致她昏迷是谁造成的?难道还是她看地下的土地很亲切,自己撞上去的吗!
“地下只是其名为地下,这里不是真正的地下,因天无日月地无草木阴冷潮湿与地下无异,所以取名‘地下,这里是一个独立空间,你就理解成自己是关押死囚犯的地方就行,进来出不去,除了被耗死或者自己了结,没有其他出路。”
“地下游离在各个大陆之中,与各处相连又与各处隔绝,这里关押的囚犯也不是寻常囚犯,你还未够到这种层次所以感受不到,空间是自成一体的,有独立的法则运转,所以,我们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触犯了不该触犯的,最后被流放。”
宁夏说的很轻松。
然而白时缨却听得心底猛的一突起。
流放与流亡……只怕是一字之差,处境却无限相近。
不过都是流离失所,再难回到故土的人。
“这里是牢笼。”白时缨说道:“你们不是不想离开,而是你们无法离开,这里运转的法则就是看不见到执法者,限制你们的一举一动包括你们的力量。”
“……”宁夏眸光剧烈一颤,他张口轻笑道:“你倒是很熟悉,确实如此。”
“我是无法离开的。”
宁夏觉得让他自己亲口说出这几个字简直堪比酷刑,然而他已经经历过真正的痛苦和折磨,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说出来,那块常年压在心口的巨石,也终于有了松动,他为之感慨幸喜,他选择放过自己。
是他迟钝。
心中固执的以为离开的办法是为自己准备,但他怎会不明白自己是无法逃脱的?从他就下星浪的那一刻起,萌芽便已经发酵生根,他无法离开可是他希望这些因父辈而遭殃的无辜的孩子可以有新的人生,不必为他人的错误买单。
“星浪他们是不一样的!”宁夏神色微微转正,认真的对视着白时缨,说道:“他们只是出生在这里的孩子,法则对他们并无任何禁锢约束的痕迹,我教星浪修炼时就知道,他们是最有可能离开的!”
“但如果时间长了也不行。”
宁夏苦笑道:“正如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会认同这个地方,那些已经长大成人养育后代的都是已经认命心中再无动摇的人,法则的束缚一样会出现在他们身上。”
“我告诉阿浪,不要屈服于我,我只是给他们一口饭吃并不意味他们要时刻听从我的,保持他们的良善,是为了不让法则有判定的机会,我将离开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自是希望他们为人赤诚能让法则无力发挥作用。”
宁夏低笑一声:“毕竟,这里是关押罪犯的地方,他们无罪,法则再强又如何!”
“为此,我不敢与他们关系过近。”
“救他们的命,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这些孩子对我叫付信任,倘若我对他们好,那才是真正的害了他们!”
“与有罪之人朝夕相处,谁能保证那一天他们不会变成下一个我?”
“还好,阿浪一直都是这样,其他孩子也是,他们不曾受我影响甚至对我有些惧意,这便足够了,我已心满意足。”
宁夏说了许多。
中间白时缨听得很认识,她没有打断他的话,要说宁夏此人真情流露的次数可以屈指可数,那么现在应该也能算一次吧。
“我明白了。”
白时缨不再多问:“你不为自己留退路吗?”
宁夏有些意外。
他忽然嘴角上扬,笑意扩大了几分眼中自多出几分疲惫与如释重负:“不必了,这样就好。”
他释然了。
与他同时间进入‘地下’的那些人早早就离开,而他不断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迟迟不愿就这样闭上眼。
“无法离开!”
这句话一直盘旋在宁夏的脑海中,日复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