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远还被蒙在鼓里,不过没关系,没人出事的好消息足以压过被人欺骗的郁闷,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飞快地说:“网上。”
王岳一脸受不了地说:“别听风就是雨了,天真!网上能有几句真话、几件真事啊,瞎几把乱造的还少么?”
常远没急着辩解,虽然那些照片和视频的灾难既视感强到如有实质,可他更想先知道真相,于是他问道:“昨晚西门那儿到底怎么了?”
王岳叹了口气,开口之前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小树林瞟去。
常远心里漏了一拍,脑内刹那间就串起了昨晚的缺失感,他知道少了点什么了,看门的大狼狗,不见了。
“最近蓝景的业主不是疲了么,晚上整夜守的人变少了,张老板那边也趁机能多拉几车土,可是工地门开得太他妈多了,巡逻的人顾头难顾腚,就把狗配去看西门,正好今晚罗师傅出车,快到门口说那狗疯了一样乱叫,值班的就解了绳子准备给拉走。可谁知道啊,那畜生扯着绳子就跑,横着冲出来,正好把自己作到货车轮子底下去了,诶……养了这么久,也是可怜,值班的被它拽一跟头,也扑到了地上。”
“万幸的是,咱们最近停了几天工,工人有点磨洋工,又是晚上效率低,车只装了个半满,不然,啧,不一定刹得住。”
常远乍一听觉得逻辑没什么问题,回办公室跟着万幸去了,可过了那阵“人没事就好”的道德感,接着又想起了狗。
邵博闻喜欢那条威风凛凛的大狗,常远还依稀记得这人蹲在落日的余晖里给它喂火腿肠的画面,温暖得让他挪不开眼,因为对大款的爱屋及乌,常远本身就喜欢狗,那大片的血让他心头发堵,不知道它死去的时候遭受了多少痛苦。
接到常远的电话,邵博闻的第一感觉是始料未及,网上传得有鼻子有眼,谁知道“真相”的背后竟然是真正的狗血,他也为那条狼狗惋惜了几秒,然后才觉得荒谬。
荣京在网上被攻击的很惨,可他们愣是
含冤受屈地一直没给出解释,是不在意,又或者是有什么目的,邵博闻总觉得这事儿还没完。
常远虽然情绪化,但也不傻,他心里的疑问在冷静下来之后,也相继浮了出来,他说:“有一点我挺在意的,你看,王岳跟张立伟,都不是什么爱岗敬业的第一名,我不是自夸啊,是真的很少有我走了他们还没走,或是他们比我先赶来的情况,昨天他俩估计是集体吃饱了撑的,‘事儿太小’还都来了。”
“不过也挺可笑的,我找他们谈过,也叫郭子提喇叭喊过,珍爱生命、远离货车,隔壁的业主们都没当回事,可昨晚这事儿一出,威慑效果简直超群了,工地门口一个堵门的都没有了。”
邵博闻心里的预感登时强烈了一倍。
到次天下班之前,这种预感变成了现实,邵博闻接到了何义城的电话,请他第二天务必带着林帆,去他荣京的办公室会面,否则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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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阶段林帆是个敏感人物,这个要求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会议跟“天行道”有关。
谢承非要跟去,邵博闻没让,这不是去干架,不需要人多势众。
常远也接到了开会的通知,他跟邵博闻目的地一致,干脆蹭了趟车。该讨论的和不该谈论的,他俩昨晚在被窝里都讨论过了,一路上为了不至于加深林帆的紧张感,就一直在聊德乙和之后3月的欧冠。
林帆坐在后座上,显得有些忐忑,两只手不时地搓着,他大概知道等在前方的是什么,可他猜不到结局。
一个普通人遭到了意想不到的栽赃和压迫,第一反应肯定是手足无措。
邵博闻也不知道,他只是猜测何义城那边肯定采取了什么措施,得知了ip地址的发出路径里有林帆的电脑。
他们到的不迟不早,正好是白领准备上班的时间,三人在前台登完记后去了被告知的楼层和会议室,门还没开,走廊里站了些荣京的员工,来来去去地接着咖啡或是分着顶替早餐的小饼干。
过了会儿,王岳和张立伟相继出现,紧跟着何义城也来了,看得出他很忙碌,走路中途还有人找他签文件。
很快,相关人员在会议室落座,仍然是刘小舟在主持会议,这位女士
作风干练,是个控场的好人选。众人只见她一边有条不紊地操作着电脑,一边请何总先讲两句。
会议桌很长,头尾都有投影仪,何义城坐在正对着门那边的长桌中间,面前有个可调节的迷你麦,他拉过话筒派头十足地环顾了一周,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邵博闻和林帆的方向,喜怒难辨地说:“今天喊大家过来,还是为了继续上次不了了之的会,谁是‘天行道’?”
“前几天的微博污蔑事件想必大家都看到了,无中生有,带节奏,对我们集团的名誉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我今天要做的,就是揪出这个人,并且让他为他的抹黑和攻击付出代价,小刘,开始吧。”
刘小舟点了下头,她点击着鼠标,在图片打开之前说道:“前天晚上九点十二分,‘天行道’发布了一系列对我们集团不利的图文,在查清事实之前,我们保持了理性的沉默。随后事实证明,‘天行道’的行为属于报复性抹黑和污蔑,涉嫌侵犯我方名誉权,对此我们法务的建议是向法院提起诉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