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不愧是大佬,巨款拱手相让那是眼都不眨,谢承知道啰嗦他没用,只好曲线救国,去跟常远发牢骚。
“4个亿啊爸爸,不要这么爽快好吗?合作权什么的都是画大饼,只有钱才是硬道理啊!!!”
常远见他都快嚎成马景涛了,只好笑着安抚道:“你说的都对,回头我教训他。”
他说话时邵博闻正有恃无恐地蹲在大款的豪宅旁边,悠闲地放了两把狗粮。
谢承感受到了他们的糊弄,只想翻白眼,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陶渊明转世,一个比一个淡泊名利。
可实际上淡定的两人都要比他世故,因为许惠来,常远大概知道许崇礼的资产是什么指数增长的,而邵博闻才从荣京的高层下来,最深刻的体会就是富人越富、穷人越穷,钱只有花出去了才真正是自己的,不然还是银行的。
即使按照最低价,这一趟中转下来,烂尾楼仍然给凌云创造了接近2000万的利润。以往他们忙碌一整年,都赶不上陶师贤提前透露的这几句,所以在有实力的前提下,资源比成本要重要。
邵博闻的算盘打得很长远,他最初和最后的目的都是插入“天空城”项目,这样一方面能为凌云镀个9999级别的金,另一面越高级的项目,管理和技术手段都是顶尖,经历一次绝对受益终身,他是在花钱蹭经验。
但一开始就揭开底牌的话,就成了他们上赶着求融创合作,条件会被无限打压,所以邵博闻才佯装狮子大开口,一边逼转让价不停飙升,一边还表现得似乎还不满意。
这是射击的技巧,射箭人必须把箭指向比目标更高的地方,抵消完重力后它才能正中靶心,但要是指得太高了,就会越靶。
现在他的目标达到了,下步计划就是,成为甲方。
于是这天夜里,邵博闻做了他这辈子最昂贵的一个决定。
“小远,你有想过离开东联?去别的公司发展吗?”
常远没想过这个,大环境如此,其实去哪儿都差不多,但是被问到他临时想了想,然后说:“没,罗坤对我不错,我也没打听过下家。”
这么说有点没追求,特别是邵博闻
刚实现了一个小目标,常远沉默了两秒,自尊心作祟地补充道:“不过前阵子我有在琢磨,作为监理,我在项目上起到的作用到底有多少?”
说到这里他开始抿嘴笑,因为答案大家心里都懂,叫聊胜于无。
这是市场的悲哀,也是时代的趋势,利益至上、偷工减料,如果再来一场地震,常远觉得他可能就会永远离开这个行业了,他的笔记本知道得太多,还叫他忘不了,他受不了那种良心上的拷问。
然后他去干什么呢?常远觉得他也许会转行去当个画手或美工,那种即使犯了错误,也不会威胁到别人人身安全的工作。
邵博闻发自内心地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常远笑了笑,显然对这句无法苟同。
邵博闻忽然就乐了,他没头没脑地说:“以前没想过也好,那么我,就是第一个撬你的下家了。”
常远愣了一下,像是没听懂,邵博闻又接着说:“小远,我想请你到凌云来当总工,特权独岗,不参与项目的设计和推进,只监督和管理质量,你是甲方的监理,我不能许诺你凌云会有多大的发展,但我会在劳动合同里写明,你有对项目叫停的权利,你考虑一下,来不来?”
常远一下子变得呆若木鸡,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这样一刻的感受,那就只有怦然心动,想管理就需要权力,而且上次他也决定了以后只会挑真正觉得监理有用的业主合作,理论上来说他无法拒绝邵博闻的橄榄枝,可常远还是用尽全力按捺住了想点头的冲动,他结巴地摆着手,说:“我……我,我不够格。”
他确实不够,年限不够,连个高工证都没有,经验也有限,可能会误判很多情况。
可是这些都是可以积累和争取的条件,唯有良心和责任心不能折减,邵博闻目光里都是信赖,他朝常远伸出手,温和地笑道:“可是我需要你。”
那只手常远一天摸百八十遍,可很少会这么商务地来握,常远坐成了一个木雕,可心里掀起一阵“士为知己者死”的风暴,他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心头起伏半晌才将手小心翼翼地放进了邵博闻的手心里,心里酸涩又激动:“要是没有时间限制的话,等p19竣工
了,我就来。”
邵博闻作为老板,也不喜欢半路撒手的员工,他早料到结局会是这样,劳动合同也早就让老曹准备好了,就是春节他在桐城跟父母说的那份,他跟常远平分他的所得。
公司的体制需要优化,转型也迫在眉睫,凌云将从纯施工单位变成自主开发建设企业。
这年4月17日,邵博闻故技重施,看中了市中心地段一栋前身为网吧、洗浴城和ktv性质的烂尾楼,他们会进行收购,然后学ho国际的操盘模式对其进行改造与包装,然后溢价销售。
烂尾楼最大的优势就是不需要进行报建和打地基,有资金和施工力量就可以直接开工,以融创的分批汇款为成本,和他们本身的施工队伍,雷厉风行的邵博闻立刻找了一家颇有名气的外立面方案公司来为烂尾楼量体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