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音调也高了不少:“呸!你想得美,这里不可能再开工了,赶紧走,别跟这捣乱!”
老头说完,抄起手边的扫帚就要赶人。
此时,外出吃饭的人们也赶了回来,老远看着老李头正跟人比划,以为又是来找茬的人,大喝道:“干什么呐?”
言毕,一群人迅速往大门边跑。
沐曦曦听到喝斥声下意识转头,待看到十几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往她这里跑的时候,吓得心脏一凛。
常年在工地做工的人,皮肤黝黑身材壮硕,力气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沐曦曦是练家子,一眼就看出这群人的体格较普通人更健硕,真要是动起武来,三拳也难敌四手啊。
更何况,这些人又不是坏人,真要是出手的话,有点卑鄙,她忽然觉得顾迦萸应该也是不忍心伤害他们才甘愿受伤的。
“怎么了李叔,这丫头哪来的?”领头的男人扫视着她,眼含警惕。
“她说自己是替顾家传达消息的,就那个被晟子误伤的小子。”李老头的扫帚并没放下,一直横在沐曦曦身前。
“怎么有钱人都是缩头乌龟,出了事要么躲着,要么就派一个丫头来出头,真是窝囊废啊。”男人笑着挖苦道,引来众人的群嘲。
沐曦曦一直隐忍的怒意终于被对方激出来了。
她冷嗤道:“窝囊吗?我不这么认为,你们蛮横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怎样才能从根本上把问题解决了?拖了大半年你们有没有得到一点实质性的赔偿?在你们讨伐乔氏的时候,可有真正的为受害者考虑过,到底什么才是他们需要的?”
李老头听到最后这句话,握着扫帚的手不自在的紧了紧。
受害者老张家不但失去了儿子,还因为之前的高额医疗费欠了高利贷,一直都是工友们众筹替他还着利息的,本金到现在还在利滚利。
要是赔偿金能早点拿下来的话,他们还能凑齐替他还。
“你知道什么就在这发表宏观大论,你知道我们遭受过什么待遇就在这当道德婊啊?”领头的男人也火了。
沐曦曦气笑了,她可是有备而来的,资料显示这次事故虽然是意外,实则双方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毫无惧意的继续道:“项目方克扣工钱,压榨工人是不争的事实,但施工方没按守则施工,擅自改了水泥标号,导致坍塌事故造成你们的工友惨死,也是不争的事实。”
“说起来,导致受害者死亡的真凶是承接工程的施工方,而不是项目方,可事发之后,施工方早就跑路了,一直是项目方在承受着来自媒体和官方的压力,乔家答应赔偿也是迫于这些压力才勉强出资的,自然心不甘情不愿。”
“我不是在替乔家说话,他们不管是从道义还是原则上都该对你们做出赔偿,这是法律规定的,任何人也不能逾越,可你们把自己在施工方受到的不公待遇,尽数发泄在新投资人身上,并且还想从中一并捞回损失,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这就好比你在开车的时候,一个骑自行车的人逆行撞上你的车子,明明是对方全责,却让你赔钱、赔精神损失费、医药费、营养费,你会甘愿吗?”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时,脸上染了一层绯色,似没想到沐曦曦看着弱小,说出的话却句句在理,字字诛心。
“我们要来的好处,也不是要装进自己的腰包啊!”领头的男人被冤枉唯利是图,顿时不爽了。
“我知道,受害者走投无路借了高利贷,利滚利让你们觉得原先那点赔偿根本还不上。”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低下头,再无之前的气势汹汹。
眼瞅着人群那股子莽劲消失大半,她趁胜追击道:“乔氏想拖延时间企图轻轻揭过,这种行径是可耻的,顾家忽然加进这件事,是真存了心要帮你们,可你们却不问青红皂白将人打走,这难道不是你们亲手断了后路?”
“顾家那个毛头小子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肯定又是他老爹让他来走个过场,有钱人都一个德性,无奸不商!”
领头的人虽然底气不足,但嘴巴依旧很硬,就是不肯松口。
“是不是奸商,看完顾家和乔氏签订的合作条约再说。”沐曦曦把合同递给领头的男人。
领头的男人接过资料,浑不在意的翻开来,身后的几个人也纷纷凑过脑袋,一起看了起来,越看越觉得脸上臊得慌。
沐曦曦依旧没放弃劝说:“顾家要真如乔氏一样卑劣,单是你们刺伤他这件事,告你们故意伤人,索要巨额误工费就够你们喝一壶的,顾家的资产有多大,一天收入是多少,你们应该比我清楚吧?”
众人一听误工费,吓得小腿一软。
沐曦曦暗搓搓的勾唇,继续道:“你们的努力很可能因为某一次的莽撞就付之东流,千万别做得不偿失的事。”
好话说尽就得要适时的来点恐吓了,她才不想让对方觉得顾家的好意是理所当然的,她得让他们知道,这真的只是出于道义的帮助,如此,他们才会珍惜。≈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