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短的几分钟,许肆月过得像做梦,来表白的女生受的刺激不小,泪眼汪汪跑出去,一班同学集体炸锅,一半震惊顾雪沉的反应,一半在惋惜高岭之花到底还是要被全校最不靠谱的渣女给霍霍了。
许肆月仰脸问:“雪沉,你希望我做你同桌的是不是?那我能不能申请搬回来啊,这次保证管着自己,不打扰你。”
顾雪沉转眸不看她,试图掩饰耳根的红:“……如果下次测验你考到班里前二十,再考虑。”
许肆月一个头两个大。
这几天她也研究了,英语倒是没啥问题,其他科目就要了小命了,上辈子她本来就成绩一般,又毕业那么多年,古文早就忘得七七八八,数理化的公式基本都是天书。
尤其一班是全年级重点班,考到前二十,不如直接给她一刀痛快的。
许肆月回座位看了整半天的理科试卷,看到头昏脑涨,晚上放学前,她想起还有另一件事也是当务之急。
这些天她过得并不算清净,以前的狐朋狗友总在骚扰她,喊她逃课,出去吃饭唱歌胡天海地,其中包括让她深恶痛绝的少年沈明野,她撩过的那些男生也不信她真的转性,骚扰不断,还有新的在前仆后继。
今天那女生说的话,对她的评价,看似在嘲讽她,实际伤的却是顾雪沉。
每一句都在提醒他,提醒周围所有人,她许肆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坏人,再怎么缠着他,也是一时兴起的玩弄,并不当真。
许肆月受够了,当机立断让程熙攒个局,今天晚上她做东,把这些人都叫一起吃顿散伙饭,毕竟很多仇恨还没开始,恶人还没有真正变坏,一切都能停下。
她的雪沉来得及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那其他人,也来得及快点一刀两断,各自去过以后互不相干的人生。
别人爱吃喝享乐挥霍,她只爱顾雪沉。
程熙一放学就来一班附近等,按照许肆月的叮嘱,特意没离得太近。
许肆月收拾书包出去,顾雪沉还在座位上,手指暗暗攥着兜里的一个盒子,里面是他用兼职辅导功课赚的钱,买来的一套画笔。
她经过时,他话到了唇边,她却笑盈盈地先开口:“我晚上有事,走啦。”
怕被顾雪沉看到程熙的影子,许肆月速度比往常都快,冲出教室,拉着她就跑。
程熙喘着气:“干嘛啦这么急,还不让我靠近,你被顾雪沉下药了是吧。”
许肆月想起程熙诚惶诚恐叫雪沉大魔王的样子,笑着拍拍她:“还不是怕你嘴上没遮拦,看见我什么都瞎说,万一被雪沉听见我晚上是要跟那些人去吃饭,他肯定会乱想。”
“你你你,中邪了——”
“而且咱们得速战速决,”许肆月说,“我书包里还有件没完工的衬衫,今天宿舍楼关门之前想送他,等会儿吃饭时候,我得抓紧把最后几针缝好了。”
程熙眼睛瞪大,看怪物一样看她。
许肆月心里甜甜蜜蜜。
雪沉不要她花钱买的,那亲手做的,他总该喜欢。
但许肆月是万万没料到,她那个乌七八糟的人脉圈子里,还真的有人那么贱。
她前脚走,后脚就有唯恐天下不乱地进了一班,找到顾雪沉说:“别以为她追你几天,就是真把你当回事了,你这种没钱没背景又无趣的,她折腾折腾也就腻了,你看吧,今晚肆月安排的局,人多着呢,没你,她这是要回来了,你连跟她见朋友都不够格。”
顾雪沉很静,教室里没别人了,他拾起书包,揪住男生的衣襟甩开,一言不发走出去。
那盒不值什么钱的画笔在包里格外重,坠得他脊背酸疼。
他没去吃饭,没回宿舍,出了校门一直走,走到那男生口中的餐厅外面,站在树下的阴影里,抬着头,望上面流光溢彩的灯火。
许肆月在包厢里半句废话没有,把要说的干干脆脆讲完,和过去这些人彻底斩断,就找个角落专心埋着头缝衬衫袖子,谁敢靠近她碰衬衫一下,她跟谁急。
赶着进度做好成品,许肆月美滋滋拎起来看看,满意地叠好,没再打招呼,潇洒离席,准备回学校去给老公送礼物。
刚走出餐厅大门,她就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