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大权在握,从他手里夺来的皇位自然是要交还给他儿子,老二深谋远虑,可终究戾气过重,易走偏路,一众人中也只有老九能继承皇位。”
阮蘅垂眸,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李玠起初来京城之时,就与那时的九皇子李焕走得最近,或许那时他就已有此安排。
长门宫内寂静,如非知晓废帝在内,怕是会以为是一座孤殿。
李玠给她戴上斗篷,又从宫女手中换上一个新的汤婆子于她,“走吧,我们回府。”
阮蘅捂着滚烫的汤婆子,方才的寒意又驱散了不少,“阿玠,也不知究竟是释怀还是我累了,我不想再恨任何人了,我想算了,余生还很长,我不想再活在恨意之中。人各有悲凉,可并不相通,我不想知晓他们的苦衷与不得已,他们亦不必知道我的劫难,我自己明白自己放下了就行。”
阮蘅回握住李玠的手,十指相交,“这段时日皇上还需得你来扶持,我们就留在京城,待孩子出生稍大些后,我们再回蓉城或是西临,可好?”
毕竟,那里才是属于他们的地方。
李玠颔首,“好。”
虽说从前她在献王府待的时日也不短,可今日再去,总觉得有哪里不一
样。
往事再回想,也都成了谈笑,“可还记得我那日来你府上喧闹,说自己的献王妃,非得逼着你出来见我,如今想想我也是够好笑的,平白无故叫人看了笑话去。”
李玠听着也有些忍俊不禁,“咋咋呼呼的,倒是你往日的脾气。”
阮蘅嗔了他一眼,“不能怨我,那日我被马车撞了,恍恍惚惚的,只记得是与你争吵后一气之下出了府,心中有气,自然做出了不妥当之事,一时间哪里能知晓那是前世的记忆。”
即便这话从阮蘅口中说出是满不在乎的模样,可依旧叫李玠心中发涩,那时她就已有记忆了,可他却因什么也不知而将她步步往外推,“阿蘅,是我不好。”
“又来?”阮蘅轻轻打开他的手,“我又不是怨你,只是有些感慨罢了。阿玠,你说说,若是先回忆起所有事的人是你,你会如何?”
这个问题李玠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今时今日他的答案也有所不同。
他曾想的是,若他先回忆起,那便离她远些,不再将这些苦痛与灾难带给她了,而后在她身后默默守着,待她到了年纪,便替她寻一门好亲事,看着她儿孙承欢膝下,平平淡淡过完一生便是了。
他不求什么,只要她能活着就好。
“阿玠,阿玠!”阮蘅伸出手在他面前晃着,“怎么,这么难回答?”
李玠失笑,一把抓住她的手,“自然是将你骗去西临,再也不回来了。”
阮蘅唇角笑意难掩,“你就认定我会跟着你走?”
李玠反问,“不会吗?”
好吧,会。
她就是见色起意的人,否则不会在只见到他第一眼就陷入其中了。
阮蘅捧着他的脸,娇笑,“你这张脸就是惯会骗人的,瞧着人模狗样儿,实则就是只大尾巴狼,坏心的很。”
李玠不怒反笑,“能骗到你,也不枉我长了这么一张人模狗样儿的面容。”
阮蘅笑得愈发肆意了,在他怀里闹了一路,李玠小心翼翼护着她,任由她胡闹。
马车缓缓停下,在外的青云不忍打断,可看着眼前之景只好硬着头皮道:“王爷,娘娘,到了。”
李玠先下了马车,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牵过阮蘅的手。
阮蘅早已察觉二人的异样,顺着他们避开目光的所向之处望去,笑意刹那间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