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那位饭店的工作人员目瞪口呆的表情还历历在目。
他站在柜台后面,看着刘爱华在那里吃饭,用高于自己卖出野菜卤肉几倍价格的钱,买回来那些肉和菜,坐在桌前,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再看看眼下的状况,刘爱华在肚子里叫苦连天。
不过她安慰自己,好在这一回只是原价卖出原价买回,跟领结婚证那天在饭店里吃的那顿相比,还算是损失不太大。
可是张春阳随后说出来的一句话语,却使她如遭雷击。
张春阳朗声说道:
“来福,不要跟黑脸大嫂很搞价。压价太低的话,黑脸大嫂就没什么赚头了,下回就不卖给你了。
要知道,我可是打算给大家加餐一个月的。”
张春阳的话音一落地,饭桌上立刻响起一片嗷嗷的叫声欢呼声拍桌声鼓掌声跺地声。
在这一片狂欢声中,刘爱华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攥得紧紧的,骨节都泛白了。
一桌人吃的不亦乐乎,宾主尽欢。
虽然刘爱华在整个饭桌上,几乎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紧紧的闭着嘴巴。
可是,饭桌上的人并没有太在意。
女同志嘛,新媳妇嘛,总是脸皮要薄些嘛。不爱说话是很正常的。
饭后,在一干人挤眉弄眼的打趣声中,张春阳和刘爱华出了食堂,向部队招待所走去。
出了部队营地的大门,在一阵扑面而来的寒风中,张春阳伸手替刘爱华拉拉大衣领子,温存的说道:
“这下你可有口福了,只要胖来福能把那个黑脸大嫂给稳住,这一个月里,我管保能让你享享口福。”
刘爱华咬牙,握拳,跺脚,才算是压下了心中涌起的一股强烈的情绪。
“你怎么啦?”张春阳体贴的问,“脚冷吗?”
刘爱华呼出一口长气,答道:
“对,脚冷。”
张春阳凑到刘爱华耳边,低声说道:
“不要紧,夜里我帮你捂脚。”
炊事员胖来福第二天照例骑着一辆自行车,车子后座上驮了两个大筐,兴冲冲的赶去集贸市场。
他一路不停赶到昨天那位黑脸大嫂的摊位。
他吃惊的看到,那个摊位被一个红脸大汉给占去了。
那红脸大汉正在高声吆喝着:
“买海带了,海带,不掺沙子的海带啊。”
胖来福大吃一惊。
他将四周仔细的查看了一遍,没有黑脸大嫂的身影。
胖福来沮丧极了。
他昨天刚在饭桌上跟战友们夸下了海口,怎么第二天这黑脸大嫂就不在这儿了呢?
胖来福嘴里嘀嘀咕咕道:
“大嫂啊,大嫂,你这不是坑我了吗?你咋不守信用呢?”
忽然,胖来福一拍脑袋:对了,黑脸大嫂光说这一段每天都会过来,可没说每天一定要守在原来这个摊位上呀。
搞不好,黑脸大嫂去了别处摆摊了。
这么一想,胖来福立刻又精神抖擞,推了他的自行车,睁大他那双细小的眼睛,一路走一路认真的查看两边摆摊的摊贩。
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没有见到黑脸大嫂的身影。
胖来福不免有些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