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希尔露出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略带恐惧地看着云洛。
即使希尔再不想承认,这一刻他也没法欺骗自己,他感受到了害怕。指尖发颤,他在恐惧,明明他很确定那些人不会给云洛作证,他也很确定这个角落没什么录像设备,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无处可查的,只要他咬死不松口,任云洛怎么说,都不会有确切证据。
不仅如此,他找来的那些人也只会站在他这边,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一切都完美无缺,不管云洛怎么挣扎,最终错误方永远都只会是云洛。
可,即便如此,希尔还是无法放下一颗心,他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他承认,刚才是自己失态了,是自己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不该在这样的场合情绪失控,闹出这样的事来,不管最终结果如何,这件事发生后,不好的后果已经造成了,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希尔看向云洛,他不知道云洛在想什么,从云洛回来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有什么东西脱离掌控了,尤其是关于云洛的。
和过去相比,云洛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人无法忽视,若不是之前他一直在帝星,在公爵府不被人重视,这样的改变应该早有人知道才对,可偏偏过去在帝星、在公爵府,云洛存在感极低,下人们惯会看菜下碟,看着公爵府由他的母亲把持,而母亲对这个前公爵夫人生下的孩子只有表面亲情,其他人也有一学一,不把云洛这个大少爷看在眼里。
回帝星后,云洛又深居简出,没有刷什么存在感,能近距离接触他的人更少了,前后无法对比,真正知道他有如此巨大改变的,又有几个人?
如果不是自己习惯性关注一下这个哥哥,说不定连自己都不会发现,短短几个月时间里,云洛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云洛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希尔身上,他在打量周围的人,这些人里,有很大一部分对原主来说,都不算陌生,因为这些人正是原主痛苦的源头之一,当初种种事情发生的时候,这些人的恶意如有实质压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些人又哪里在乎真相究竟是什么,不过是那个时候原主失势,希尔势头正强,打压一下原主,既可以满足自己的恶意,看高高在上的人一遭跌入泥尘,又可以在希尔那里刷一下存在感,何乐不为呢。
这种人,云洛见的太多太多了,这些人的看法怎么样,云洛根本不在意,可他就是不愿如他们的愿,不是想看原主的热闹吗,那就让他们看好了,只是这热闹看到最后,到底是谁的,就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了。
“你们还想闹到什么时候?”看四周围上来的人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奥伦公爵怕两个孩子在别人宴会上闹出笑话落了别人的面子,沉声开口。
“哥哥,父亲他……”最不想让这场闹剧继续下去的莫过于希尔自己,被一道道怀疑的目光盯着,他脸上火辣辣的,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都想不管不顾找个地方藏起来。
围观的人群里,有希尔的拥护者,自然也有看不惯他的人,有些人早就觉得当初云洛的事有蹊跷,现在事态的发展更是让他们确定了这点,当初发生的那些事情里,不仅有蹊跷,而且这蹊跷还大的很。
“之前不是有人怀疑,这位小公子被原配之子欺负里面有内情么,看如今这状况,指不定从头到尾都没几句真话。”
“可不是,仔细想想就知道,奥伦公爵家那位大公子,一直都是温和有礼的,公爵大人再婚的时候我也去了,当时那位大公子可是真心实意接受了继任和她的儿子的。”
“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当时这位小公子胆子挺小,还是那位大公子带着人才和圈子里打成一片,怎么后来就传出那样的话了呢?”
“反正我是从始至终都不相信那些传言的,你们想啊,继夫人嫁进门没多久就管理了公爵府的诸多事宜,大权在握,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孩子欺负。”
“也不算小孩子,虽然那个时候他们年纪都不大就是了。”
“有些传言真的听听就好,别当真,没必要,各位都是这样的出身,看看自己家里,再想想那位家里的事,真的会觉得传言是真的么。”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吵吵嚷嚷的声音也越来越多,希尔不想听这些人的讨论,可某些人的声音还是会像长了脚一样,一个劲往自己耳朵里钻。
他看着同样在人群目光中心的云洛,他站得这样直,好似什么都不能将他打倒。
为什么呢,为什么云洛就能这样无所顾忌,而自己就要担惊受怕,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希尔说不上来,他现在后悔了,他就不该在最初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不该亲手创造出这样一场闹剧,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后悔也晚了,云洛不会这么轻善罢甘休。
云洛究竟想做什么?
希尔不知道,他从云洛表情里看不出什么,好像从一开始,云洛就是这样一幅模样,没有被自己激怒,也没有在落入下方的时候焦急。
他一直都是淡淡的,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激起他心中的波澜。他在想什么,在他心里,究竟什么是重要的?看着看着,希尔不禁开始走神。
“云洛,不要闹了!有什么事可以回去再解决,这是别人的宴会!”奥伦公爵忍不住再次开口。
“公爵觉得我这是在闹?那公爵不妨说说,什么才不算闹?像从前一样,任由一盆盆脏水泼在自己身上不做解释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很抱歉了,我肯定是要闹到底的。”
云洛一袭话下来,四周的议论声更大了。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像以前一样,什么叫被泼脏水?”
“是说之前欺负希尔的事吗?还是指别的?”
“云洛以前做过太多不好的事了,他指的究竟是哪一样?总不可能是所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