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件事,景黎和秦昭私下商议过。
按照他的想法,顾衡这次考过县试,秦昭是功不可没,该是时候找雇主提一提价了。
毕竟,自从顾衡考过县试之后,这几天有不少学子来登门,想拜秦昭为师。
身价非往日可比呀。
不过嘛……今天聊这件事是不是不太合适?
景黎心里觉得不安。
今天是顾府办喜事,顾家老爷这一晚上心情显然不错,秦昭在这个节骨眼提起这些事,未免有些扫兴的嫌疑。
顾老爷不会不高兴吧?
景黎掀开车帘,朝灯火通明的顾府里望了一眼,战战兢兢地想。
顾府派给他们的马车比寻常见到的精致许多,里头铺着一层厚厚的绒毯,还烧着暖炉,温暖又舒适。
景黎揉了揉眼睛,没一会儿就窝在马车角落昏昏欲睡。
顾府的宾客已经散得差不多,季知非却被领着往府邸深处走去。
“这个方向是顾老爷的书房吧。”季知非问,“顾老爷找我什么事?”
家丁回答:“小的不知。”
季知非“啧”了一声。
他一炷香前就和父亲准备告辞离开,没想到对方却没让他们走,反倒让他们在前院等候了许久。
这会儿还神神秘秘地不知道想带他去哪儿。
莫不是顾老爷也想替那位秦先生出头?
季知非这个念头只在心里想了一瞬,便将其抛之脑后。
怎么可能。
顾衡对秦昭有感激之情是情有可原,但顾长洲是什么人,那人把持着江陵织造纺,又是皇商,在整个江陵府连知府都不敢拿他怎么样。
这种人,会为了一个穷酸书生出头?
怎么想都不可能。
可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顾老爷为何要单独见他?
季知非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他也没机会再多想,因为家丁已经停下脚步。
家丁敲了敲书房的门,道:“老爷,季公子带来了。”
门内传来回音:“进来吧。”
家丁推开房门,却立刻低头侧身让开,甚至不敢往里看一眼。
季知非心底疑虑更深,抬步踏进去。
书房布置极简,分内外两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外室却空无一人。
季知非绕过帷幔,先是看见了正对房门方向,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架。而后,才是坐在桌案后的男人。
秦昭将正在翻看的书籍翻过一页,他的身旁,顾长洲亲手给他斟了杯茶。
季知非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动作中蕴含的深意,只是直觉一般从心底泛起寒意。
秦昭端起手边的茶盏,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才抬起头:“季公子,是我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