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宫人们大多喜爱到凤仪宫办差,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是皇上的心头好,若是能入凤仪宫当差,那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一夜过去,形势逆转,凤仪宫的宫人大半都被拉出去打死,血腥味浓郁的让人想呕吐。明明下了一夜的雨,可凑近时仍旧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
白依然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都是生面孔,她辛苦怀上的孩子也没有了,身心疲倦,内心更多的还是害怕。
“你们是什么人?皇上呢?我的贴身大宫女呢?皇子呢?”靠坐在软垫上,白依然不自觉的揪紧了被子,一双明媚的杏眼中,盛着无限恐惧。
“回禀皇后娘娘,奴才是太后吩咐来伺候您的。您刚刚小产身子虚弱,皇上跟太后嘱咐您在凤仪宫好好将养身子,别在外面吹了风。”
一面色严肃的嬷嬷躬身行礼,一举一动间带着刻板,看着白依然的眼神莫名。
“本宫要见皇上,你快去将皇上请过来。”白依然再蠢也明白小产是什么意思?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没了,她吃尽苦头,喝尽苦药,甚至差点毁了容颜,换来的竟然是个死胎。
脸上血色尽失,白依然大大的杏眼瞬间湿~润,委屈又难过。他们刚失去了孩子,皇上却不陪伴在自己身边,白依然那心大痛,忍不住有些歇斯底里,揪着被褥恶狠狠地瞪着那嬷嬷,用命令般的语气呵斥开口。
谁料那嬷嬷不卑不亢,语气一板一眼,“皇上忙于政务,无暇顾及娘娘,还请皇后娘娘体谅皇上的不易。等娘娘的身子好了,容颜恢复了,必能再见到皇上。”
白依然准确地抓~住了嬷嬷画中的重点,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手的硬~邦~邦让他的嘴唇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她僵硬低头望向自己的手,那骨瘦如柴的感觉早已不复曾经的纤细白~嫩,可以称得上是皮包骨头。
“镜子,本宫要镜子。”白依然面容惊恐,双手挥舞着竟是有些疯癫征兆了。好巧不巧的是,不远处的桌子上正摆着副镜子,角度刁钻,清晰的倒影着女人的脸,骨瘦如柴,面容苍白如鬼,不知道以为真撞了鬼。
“啊——这不是我——不是我——滚开——滚开——”白依然疯狂尖叫,双手挥舞的只剩下残影,扑腾着爬到墙角,曲着膝盖尖叫连连。
“皇后娘娘发疯了,快抓~住她,别让她伤着自己。”嬷嬷见状不妙,赶紧招呼着宫人压制住白依然,三四个人才勉强将人控制住。
皇上得知消息的时候刚刚从仪元殿出来,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就急匆匆赶到了凤仪宫。刚走进内殿,就看到了蜷缩成一团,死死捂住脸,不愿露出半点容颜,用棉被盖住身体的女子,梁元帝心里一软,到底是自己喜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子,他还是多了几分柔情,坐在床榻边,声音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
“依然,是朕啊,朕亲自来看你了,你好好养着身子,孩子将来还会有的,你快躺下休息。”
他没有发现的是,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间,床~上的人影僵硬了一瞬,将脑袋埋得更深。
“依然,依然,你怎么不说话呀?”半晌没得到回应,梁元帝有些着急,下意识的伸手去捞,得来的是一道急促尖利的叫声。
“啊——你快走开,快滚开,别碰我,别碰我——”将脑袋钻进棉被,白依然抖如筛糠,带动着棉被疯狂颤抖,就像是风中的落叶。
“依然你怎么了?是朕呢?”梁元帝也被吓得不轻,伸手想要去牵对方的被子,怕对方呼吸不畅,却被白依然猛地一推,跌倒在地。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死命磕头。
“罢了。”看着疯狂的心上人再也不复曾经绝美温柔模样,梁元帝深受打击,摇了摇头,没有心情,更没有时间去追究。
“你们好好照顾皇后,务必让她早些恢复。”实在是无法忍受,像饿鬼一样的白依然,梁元帝下意识的逃跑,抛下这句话,带着一群人匆匆离开,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这样的消息并不是秘密,很快就传遍了后宫。太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就知道依然必定要跌个大跟斗,容颜憔悴不说,连孩子都没了,以后更不会有孩子了。
只是她这样疯疯癫癫的,难免会丢了皇家颜面,毕竟大梁王朝还没有哪个疯妇一样的皇后。
“唉,也许当初我就不该同意让依然做皇后,如果是无忧的话,也就没有那么多事儿了。”太后情不自禁地发出感慨,内心多出了两分悔意。
本以为依然是白家嫡女,皇上又这么喜欢他,并能给白家带来更多的荣耀,却没想到这孩子入宫以后像是变了个人,不负曾经的乖巧温柔,倒是显出了几分霸道的性子,霸者皇上不让宠幸其他嫔妃,以至于后宫三年无所出。
好容易怀~孕,又生下了个怪胎,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
哪像是无忧,虽是庶女,可入宫以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把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与诸位嫔妃的关系极好,更是生下了他的长孙。
想起小小年纪,便以端庄沉稳的孙子梁清尘,太后眸中的暖色更深,这孩子是真的聪明又懂事招人疼。若不是白依然,这孩子该是正正经经的嫡长孙。
“皇后那里怎么样了?”太后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跪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凝神,面对佛像语气平淡。
“皇后娘娘情况好了许多,每日都听从太医的嘱咐喝药,似乎是想通了。让宫女帮着搜集了些养颜的方子。”刘嬷嬷恭敬回家。
太后轻轻嗯了一声,自己这个侄女还不算是太蠢,只可惜晚了。
“既然皇后想找养颜的方子,那你就给他送些过去。”总之,她是不能再冒着风险让皇后怀~孕了,若是再生个怪胎出来,又是一桩大麻烦。
“是。”这药是太后掌握的宫廷秘方,连太医都看不出来,皇后以后,也只能是皇后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