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内十分的安静,偶尔只能听到外面有丫鬟走动的脚步声,林瑶坐在垫着厚厚的棉坐垫上的太师椅上,端着茶水,却是一副喝不下去的表情,震惊的看着王正泽,忍不住又问道,“王大人,您是不是这会儿烧糊涂了?”
王正泽显得有些尴尬,带着几分恼羞成怒,说道,“我说你这肚子里的孩子,我认了,无论男女都在我的名下,只是如果是男子不能继承我们王家的家业,只是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他的。”
林瑶忍不住把茶杯放下,说道,“呵,倒是让大人费心了,不过多谢大人的美意了,我和大人已经缘尽了。”说完对着茂春说道,“送客吧。”
王正泽见茂春走了过来,一时羞愤交加,只是看到林瑶隆起的肚子,想到那个曾经掉的孩子……如果当时他能用心一些?是不是会不一样?
林瑶虽然有了身孕,但是去了黄斑之后的她,肤色恢复了曾经的以往的白净柔嫩,显出原本就清丽的五官来,或许是因为有了身孕,神?色里带出一种女性特有的柔美来,而这种美丽像是一种光晕照在她身上,更是美的叫人移不开视线。
又看了眼四周,虽然不及以前在王府时候的精致,但是却处处得?体雅致,正是他曾经熟悉的那个模样。
曾经他以为这是最为应该是的事情,似乎家就是这样的,总有可口的饭菜,喜欢的茶水,合一年四季合身的衣裳,还有这样布置舒适的厅堂,但是等着林瑶走了之后才发现,不是因为家才是这样,而是因为林瑶在。
王正泽也并非愚钝之人,之前或许是因为太过理所当然,但是等着有一天他领悟了起来,忽然间就发现,其实所求的人就在眼前而已。
但是他已经说出自己最大诚意的话?来,林瑶却丝毫不为所动,他自然是气的,只是这会儿毕竟是不是以前那般自以为是了,他冷静的分析者眼前的状况。
“你有了身孕,如今也快临盆了吧?”
林瑶冷冷的看着他,王正泽见林瑶这般冷漠,目光里全无曾经的柔情来,虽然知道不会有所改变,但还是气的肝疼,甚至觉得?悲愤,这种伤痛是他从来
没有经历过的。
他从来都是天之骄子,虽然贫寒,虽然父母早亡,虽然时时要看着大伯母的眼色过日子,但是他从小就是个读书的苗子,过目不忘,一直叫人不敢小视。
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的求不得?渴望。
“可是那人为什么迟迟没有接你入门?”王正泽目光变的渐渐犀利,神?色也变冷静了起来,“不就是因为你这下堂女的身份?他不能娶你不是?你就要让你的孩子沦为野种不成?叫人嗤笑!”
林瑶震惊的看着王正泽。
王正泽又道,“你不为自己的想想,也总要为孩子想想,我王正泽虽不是什么君子,但也是言而有信之人,我说了愿意接纳你们母子。”
林瑶讥讽道,“当妾?”
王正泽却道,“不,你要是同意,我这就休了钟氏,你以前是我王正泽的发妻,以后也是,这个孩子我也会视如己出。”
林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十年夫妻,让林瑶熟知王正泽的每一个表情和神?态,而他这会儿是认真的。
王正泽见林瑶颇有些动容,终于带出几分得?意来,想着到了这会儿,她没有退路,加上如今他的身份地位,这简直是就是旁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她没有理由不答应。
至于那个奸夫,呵呵,他早晚会找出来。
林瑶的目光却更冷了几分,突然骂道,“王正泽,你什?么时候才能做个人?”
王正泽愣住,却又听林瑶说道,“当年你需要一个有钱的贤内助,就忍住鄙夷娶了我这个商贾之女,后来我丑了,嫁妆也用光了,也不顾我的意愿纳了良妾,这无疑是打我这个主母的的脸……说是纳妾但其实不过想要糟践我而已,想要找借口逼走我而已,前阵子倒是春风得?意娶了顾家推荐的钟氏,如今钟家遭难,你又像是弃如敝履一般的抛弃了钟氏。”
“你那些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是不是在你眼里,女人就是个一个物件,你想丢就丢?”
“今日钟氏遭难,你想要弃了她,又可曾想过当初迎娶她时候的誓言来?”
“换做是你,如你这般薄情寡义之辈,我会带着孩子重新回去?”
王正泽的默默的从待客的厅堂出来,脚步
有些虚浮,他回?头看了眼后面,门早就已经关上了,就好像林瑶对他的态度一般,一阵寒风吹来,让他冷的直打哆嗦。
他想起林瑶的话?来,这才突然惊觉,原来这些年来他做的事情居然这般薄凉,说起来他并没觉得?自己做错,但却少了人情味。
而这夫妻却恰恰最为需要这感?情。
王正泽自然是不甘心的,但是他一时也想不明白,他一直都是这般做事,什?么最为快捷,什?么利益最大,就用什么方式,却从来没有人跟他讲过夫妻之道,并不能用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