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苍仙尊历劫时封闭了归墟主峰,归墟修士没能见到天雷劫的本貌。
长霄等修士只知道扶桑神树与玄苍仙尊共同历劫,灵智全损。自此后,玄苍仙尊便将扶桑神树本体藏于袖中,没日没夜地以灵气蕴养。
原本清冷的仙尊变得更加寡言,若没有修士主动请教,他会整日盘膝于归墟主峰,观天地星轨以领悟道意奥妙;时而四处游历,收集灵髓。
世间修士皆道归墟仙宗的玄苍仙尊道法高深,道心无垢,若非为了弘扬道法,早已踏入仙途。
只有玄苍自己知道,他不成仙,是放不下扶桑神树的因果。
这一瞬间,凌酒酒忽得感觉到了玄苍的情绪——
玄苍常常记不得时间,更遑论哪一日的月亮格外皓白,或云海殊然壮阔。
但修炼时,却总是想起少女明亮的眼睛。
每一次念起,都比上一次更加清晰。
荒山化身的仙尊,从来没有什么感情,更不会思考自己对扶桑神树化身的少女是什么样的心思。
他只懂自己的需求——
他要保护好扶桑神树。
至于这种保护是出于投桃报李,或是因为那双清澈而生机勃勃的眼睛,他懒得想。
总归,他和她天生就是一体。
扶桑神树本就长在归墟主峰,那么扶桑神树所化的少女也该被他养在怀里。
世上没有比这更明白的道理了。
凌酒酒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三足金乌的元血能为她展示玄苍的心情,视线已经被拉回扶桑神树的视角。
扶桑神树回归本体,时常在半梦半醒中,若非身边总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髓,恐怕要百年才能完全醒来。
她彻底清醒后,又陷入深深的沮丧。
因为她跟之前一样,灵智被困在了本体之中。
她只好百无聊赖地透过玄苍的袖口看着外面的世界。
人修、魔修和妖修都在变化,渐渐地,紫眸邪魅、张扬又好强的渊冥不再出现在归墟。
她从其他人的话里听出来,人修和魔修道不同不相为谋,仙尊和魔尊的私交再好也不能弥补人和魔之间因抢夺资源而产生的积怨。
渊冥和他们终于站到了对立面,
渊冥不来,归墟主峰也并不冷清,因为有越来越多的陌生女修来到归墟,她们有的英姿飒爽,有的婀娜多姿,袅袅婷婷地来到玄苍面前,提出要与玄苍结为道侣。
然后被玄苍一一回绝。
扶桑神树知道“道侣”是什么,也觉得玄苍的确需要一位道侣。
听说渊冥那个二五仔都换了好几任道侣呢。
但每每玄苍回绝,她一方面腹诽玄苍的挑剔,另一方面又暗暗松了口气。
她认认真真地思量过,等自己可以再次脱离本体时,要寻找什么样子的道侣。
想来想去,居然觉得玄苍是最好的。
扶桑神树并没有因此害羞。
她现实地认为,当世没有比玄苍更好看、更厉害、更会种树的郎君了。她当然要选他。
由此,她就更加着急地想要长大,每天全力以赴地吸纳灵蕴灵髓。
这导致了玄苍困惑地探出手指摸着她的头,自言自语道:“怎会这般能吃?”
如此平静的日子没过太久。
人修和魔修的纠纷愈演愈烈,玄苍不得不离开归墟履行自己作为“归墟仙宗仙尊”的职责。
扶桑神树藏在袖中,看着水深火热的洲域,不明白为什么玄苍和渊冥可以共处,人修和魔修却不行。
直到他们到了休鹿秘境中驱逐雷隐剑修,看到了被诟病为邪魔的魔修建设的休鹿,被自诩正义的雷隐剑修摧毁,她终于知道了人心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