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记忆是错的,是受惊时的错乱与幻想。”
陈封对自己说。
列宁说,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可现实却是:大多数人所认为的事实,即为真相。
既然所有人都说他被晾衣架救了,那么他就是被晾衣架救了。
至于黑色翅膀的天使。
只是他的幻想。
至少,他现在只能说那是自己的幻想。
像他刚刚以为陈自华要把鼻涕抹在头发上一样的,没有任何意义的幻想。
陈封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来,走到窗边。
正好看见父亲在大堆保镖的拥簇下走向那辆黑色的,很长的车。
原谅陈封一个月零三天的记忆和生活经验还不足以让他认出那辆车的品牌和型号。
总之,陈自华用手擤了一下鼻涕,然后把手上的鼻涕抹在头发上,然后搂着一个穿红色紧身裙的女人,坐上了那辆很长的黑车。
陈封关上窗户,有些不可置信。
——陈自华真的把鼻涕抹在头发上了。
陈自华坐在加长林肯上,穿着红色紧身裙的女人想为他斟酒,他摇了摇头,拒绝了。
美人美酒在侧,他却提不起一点兴趣,只是忧愁地望向窗外,忐忑不安地扯着自己的领带,重复性地把鼻涕抹在自己的头发上。
他很紧张。
非常紧张。
每一秒都比上一秒要紧张。
他第十三次把鼻涕抹在自己的头发上,然后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下嘴唇一周,然后问他旁边的人:“我刚刚的表演怎么样?”
“好!”助理竖起大拇指。
“特别好!”秘书竖起两个大拇指。
“非常尤其好!”美女竖起三个大拇指。
陈自华焦躁地把领带扯掉。
很好,全是一堆像屎一样没用的评价。
“到了。”
司机低声说。
陈自华心脏在这一刻差点跳出来。
他按了一下心脏。
车子停了下来,所有人都默默地闭上眼睛,跪在了原地。
陈自华走下车子,踏在草坪上的脚有些发软。
这里像是一个环境优美的郊外,青草,野花,蝴蝶,瀑布。
漂亮得像是一幅画。
陈自华一步一步向前走,淌过潭池,走到瀑布面前。
他跪在水里,把一颗蓝色的石头虔诚地放置于手心,然后举至头顶。
他嘴唇贴至水面,颤颤巍巍地喊:
“绿跳前来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