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岁柠语调轻快:“那咱们晚上就去,这样,我先去换身衣服。”
她起身打算上楼,忽然想起什么:“对了。”
宋时礼抬眼:“嗯?”
苏岁柠挽起衣袖:“过来,给你收拾个房间出来。”
家里有两个空卧室。
苏岁柠想了想,选了自己房间隔壁的那间。
屋子里的物件儿都有些年头,木衣柜上满是岁月的痕迹。苏岁柠在衣柜里翻出被单,把枕头整套一股脑丢给宋时礼,叫他自己收拾。
接着又翻箱倒柜地找空调遥控器。
“啊原来在这儿。”
苏岁柠拉开抽屉,把遥控器拿出来。
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宋时礼站在一截夕阳的余晖里,发丝被勾勒成金灿灿的细线。暮色笼罩的房间,能清晰地看到起落的浮尘。
他把枕头放到床头,顺手又掖了掖被角。
苏岁柠怔愣地看了会儿。
有一种,他们在这个房间里生活了很多年的,稀松平常的生活感。
吃晚饭的时候,苏岁柠明显察觉到爷爷奶奶总是在默默对视,她边吃饭,边轻叹口气。
夏夜的凉风习习,吹走白日里的燥热。巷口有不少邻里在乘凉说笑,苏岁柠本来想带宋时礼去吹吹风。
邹秀茹端着碗筷,叫住她:“小柠,过来一起洗碗。”
明显是借口。
她有什么话和单独和她讲。
苏岁柠了然地起身,朝宋时礼摇摇头,示意他在客厅里等着就可以了。
她走进厨房,带上门。
邹秀茹在水池里洗碗,像是考虑很久才开口道:“小柠,那个男生…”
哗哗的水流声里,邹秀茹接着说:“不是一般家庭吧?”
果然,还是要解释清楚。
苏岁柠低声回答:“嗯。”
邹秀茹叹了口气,关掉水龙头,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转身走进:“我就说,老头子还不信。他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家庭的孩子。”
她看向苏岁柠的目光里流露出些许担忧:“小柠,奶奶没有要拦你的意思,但…”
“你也知道,你爸爸当年也在宜京读书,认识了有钱人家的女儿。那么最后呢?还不是闹得一地鸡毛。”
苏岁柠咬了咬下唇,没说话。
邹秀茹似乎是想起当年的事,重重地又叹了口气:“小柠,你别怪老太婆多嘴,门不当户不对,我不想看见你和你爸爸一样。”
苏岁柠眼睫轻颤,走上前,像小时候那样,把下巴搁在邹秀茹的肩膀上。
邹秀茹已经比她矮了一个头。
苏岁柠伸手抱了抱她,垂头,闷声闷气地说:“可是我离不开他了,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