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不怎么爱吃水果。
宋时礼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几个没吃完的苹果,他要住院,估计回去的时候苹果都烂了。
要叫苏岁柠回家一趟吗?
他回想起这段时间,因为宋栋远的要求,他在家的时间少了很多,回家了也经常在看电脑工作,他以为苏岁柠要质问他为什么不多陪陪她。
结果是没有。
只是某次事后,苏岁柠认真地用指尖理了理他的发尾,小声地问工作是不是挺累的?为了谈个恋爱好辛苦啊。
后来这场雪断断续续地下了一夜,宋时礼睡不着,靠着床看窗外,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就像那颗会逐渐烂掉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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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苏岁柠被苏宜以“你好好想想”的理由留在这里,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发了烧,也没怎么吃东西,苏岁柠睡着就做噩梦,这会儿半梦半醒,费力地撑着床沿,慢慢坐起来。
她的眼睛有些胀,瞥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晚上十一点多,苏宜差不多要回来了。
没多久,外面传来开门声。
再过几分钟,苏宜打开门,问她:“怎么样了,烧退了吗?”
苏岁柠点了下头:“嗯。”
苏岁柠本来就瘦,她一米六九的个子,才一百斤稍微出头点,这几天估计还掉了几斤。她瘦削的肩膀撑着宽松的衬衫,长发乱糟糟地垂落在身侧,扶着床头柜咳嗽了几声。
苏宜的眼里闪烁过一丝动容。
她上前,轻轻捋了捋苏岁柠的头发,动作生疏地把她揽进怀里:“妈妈吃过苦头,这些是为了你好。”
苏岁柠没动。
按照一般温情的戏码,她应该伸手揽住她的腰,然后两人相拥而泣。
她闻到苏宜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难以避免地回想起柠檬淡香。
苏宜摸摸她的脑袋:“妈妈也心疼你。”
“是吗。”苏岁柠语气很淡。
她仰起头,注视着苏宜的眼睛:“妈,宜京下雪了,我想出去看雪。”
苏宜不以为意:“宜京不是年年都下雪吗。”
苏岁柠淡笑:“可是妈,我在临溪长大,临溪很少下雪,还有,我的生日是哪天,这些你都还记得吗?”
当苏宜不需要她,她却需要苏宜时,她在几千公里外的小镇,被人笑话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孩,新年里只能一个人放烟花。
当她不再需要苏宜时,苏宜却又需要她了。
苏岁柠唇角的笑意苦涩,她伸手揽住苏宜的腰,像是完成任务般。
“妈,我想好了。和宋时礼谈恋爱,我要为了他们家的脸面做出很多改变,说我攀高枝,要我守规矩。其实也没那么好。”
苏宜一愣,满意又释然地笑了,眼里流露出欣慰来:“你懂就好,妈妈很高兴。”
苏岁柠没再说话。
宋家是养鸟的笼子,这里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