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千万根小针不断的扎在脑子里,楚蘅芜只觉得自己整个手臂都麻了,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楚蘅芜拽着缰绳的手一松,猛地从马上栽了下去。
“阿芜!!!”
撕心裂肺的喊声响起,靳重光脑子一片空白,猛地从马上跳下,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接住了她。
“军医!军医在何处?”靳重光大声呵斥身边副将,怒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大夫!”
身后传来战马一声嘶鸣,靳重光没有在意,一心一意将注意力放在怀中的楚蘅芜身上。
没有了控制战马的人,檀奴惊慌失措骑在高大的马上,下意识向着楚蘅芜的方向爬。
薛凝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她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里,下意识喊道:“檀奴!”
听到熟悉的声音,马匹上的小檀奴动作一停,冲着她的方向哭喊道:“娘亲!”
这一声几乎要让薛凝的心都碎了,她丢开手上的木筐,小跑过去将檀奴从战马上抱下来。
战马很高,她要努力垫脚才能够到上面的檀奴,不敢想象如果刚刚檀奴从马上摔在是什么场景。
她是大夫,不是没有遇到过坠马的伤患,有的人从上面摔下来脑浆迸裂,运气好的人也要缺胳膊少腿。她的檀奴才三岁多,若是从马上坠下怎么可能还有命呢?
“娘亲,檀奴好想你。”这个年岁的孩子吐字还不够清晰,但是说的每句话都能让为人父母的倍感心碎。
薛凝眼眶一酸,突然开始怨恨靳重光了。
是他要她生下檀奴的,是他说会陪她重振医馆的,是他说要与她携手白头的,可是如今他却将过往忘得一干二净,明明檀奴才是他的至亲,他却为了另一个人将檀奴弃之不顾。如果她来的晚一点,檀奴会不会从马匹上掉下去,会不会她再也见不到檀奴了。
“薛凝!?”靳重光看到她愣了一下,来不及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立即道:“你来得正好,你是大夫,快看看殿下是怎么了!”
原来他根本没注意到檀奴刚刚的险境,或者说他注意到了但是根本就不在意。
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薛凝猛地抬头,一巴掌打在了靳重光右脸上。
她手腕瘦弱,但是因为常年上山采药的原因,掌心有些粗糙,用劲的时候也毫不柔弱,因此声音格外清脆。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身边的士兵全部低下头。
靳重光表情一冷,看着她的目光活像是要杀人。
他深呼吸,抿唇道:“薛夫人打我没关系,重要的是殿下。”
闻言薛凝有些想笑,她看了一眼靳重光怀中的女子,冷冷道:“我会为殿下诊治,不是因为你,只是因为殿下是好人,她救我过。”
“不论因为什么。”靳重光将楚蘅芜抱紧了几分,神情凝重道:“哪怕你是为了肖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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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帐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几大锅草药在一旁煮着,白气飘到天上,又转眼烟消云散。
薛凝松开檀奴的手,小心翼翼将草药包放在楚蘅芜枕下。这是助眠的草药,放在枕头下会让人睡得更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