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临坐了起来,许久未能运转的肢体零件让他动作卡顿了一下。
房间外一阵几不可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至他的房门前,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一声,一抹红色身影从房门之间转了进来。
星临抬眼,正正对上几分错愕的流萤。
流萤的手还放在轻合的房门之上,错愕转瞬即逝,她关上门,在桌前自然地坐了下来,“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才。”星临道,“云灼呢?”
流萤拿起桌上青黛,对镜随意地描起眉来,“出去了。”
星临又问:“那天冬呢?”
流萤端详着铜镜里的自己,语气依旧平淡,“也出去了。”
客观来讲,流萤的出身与经历使得她也算是擅长伪装,只是星临在这方面实在是个行家,他看着几步之外的流萤,心中不详之感越发浓重。
流萤的面容依然明艳动人,只是细节暴露了她此刻的非常态:她眼睛里攀附着细小血丝,下眼睑充血猩红的一条弧线,面上是胭脂与红衣映照撑出来的好气色,正描眉的青黛笔尖更是放大了她手指的轻微颤抖。
她只兀自盯着镜中的自己,不与星临视线对接。
星临下了榻,与流萤相对而坐,“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他撑着桌子身体前倾,“我现在就想见云灼。”
流萤飞快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别急,很快。云灼要你好好呆着。”
她不由自主地身体向后倾着,说话时咬字很轻很快。
但星临还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他一把抓住流萤的手,“你到底怎么了?”
流萤沉默半晌,才道:“你重伤初愈,好不容易醒来,就不要这么随意地下床走动了,先休息好了再说。”
星临想说自己不需要再休息,但话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到嘴边时已经换成了更有效果的一句,“你不说我便休息不好。”
流萤似是叹了一口气,“你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吗?”
星临摇摇头。
“整整四个月,”流萤垂眼看着镜中人,精致妆容掩不住的煞白与疲惫,她神色微冷,“也才四个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