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检测到支配者生命体征微弱。]
星临像是被另一股莫名的意志支配了,他突然后退半步,转头看向围猎者时,瞳孔缩成针尖般大小在剧烈颤动。
从半山腰的绵长山路一直到山顶,星临一路狂奔,留下血流遍地,他杀得不成章法,四枚流星镖,最后只有一枚回到了指间,他用那枚仅剩的武器抹过了多少段脖颈,他不知道,眼前猩红不断闪烁,脑内不停炸起的系统声几乎要将他逼疯了。
为什么?
为什么没人愿意多等等他?
为什么这一切都这么仓促,离去都这样紧锣密鼓?
那些猝不及防的暴亡与运筹帷幄的赴死,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告诉他所有的自负强大都是笑谈,告诉他什么叫做回天乏术,逼着他看清什么叫做独木难支。
脚下的青草柔软,枯枝落在其中,星临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机械的精密协调性在此刻失衡,他止不住惯性,滚进了荆棘丛中才堪堪停住。
一小枚澄黄影子从他破烂的衣襟中滑出,直直地下坠。
桔梗琥珀!
星临惊起,迅疾地伸手一抓——
只有山风穿过他的指缝,他两手空空,什么也抓不住。
一生只一次的祈福,就这样坠进荆棘丛后的山涧中去,转瞬间消失不见。
星临眼前蓦地黑了一瞬,荆棘丛凶狠地划得他遍体鳞伤,细密的疼痛翻覆起来,他的眼眶一阵发热,可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多停片刻,他一骨碌爬起来,眼前又是一次反复的猩红闪烁。
通往山巅的路被血肉铺得滑腻,草木倾毁零落,残留摧拉枯朽的攻势痕迹。
星临一路向上,世间万物都被风撕扯到身后。
他看见尸横遍地,焦黑与鲜红混杂着四处流淌,看见一柄血污的折扇,陷在一具尸体的侧颈里,扇刃钝得难以再切入半寸,看见那陡峭的山巅上有密密麻麻的人头,簇拥围挤着他们最名贵的猎物。
遥遥地,他听到密集的围猎者里爆发一阵惊呼,横冲直撞地从山巅泻下,穿进他的耳道里时,仍残留数量累积出的磅礴气势。
其实星临离那处,也只剩几次呼吸的距离。
然而,紧随而来的是更磅礴的光芒,星临感到眼睛一阵剧烈刺痛,那一瞬,如同有正午最慷慨最灿烂的光明,自山巅荡开,亮彻岛屿,却急速黯淡下去。
星临登上山巅时,只觉好安静,只有悬崖下海水激荡的声音隐隐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