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
云灼那些外现的剧烈痛苦好可怕,他体内的枯败,全被血淋淋地翻到了光天化日之下曝晒。
“云灼,云灼……”星临感觉自己的心脏位置开始莫名抽痛起来,他将云灼拥入怀中,他拥得很紧,那剧烈的疼痛翻起一个人类最令人眼花缭乱的生机,引得一具钢铁骨架共振。
窒息灭顶,星临甚至不敢眨眼。
他的肩胛骨与云灼的下颚隔着一层皮肉相抵,那剧烈的喘息声就在他的耳侧,一呼一吸,沾满痛楚。
“云灼,云灼。”不知道星临到底想重复什么,他眼底空洞,一只手轻柔地覆上那段满是冷汗的白皙脖颈——
——他指间夹着仅剩的最后一枚流星镖。
纤薄的刃切入动脉,星临手上极稳极准,一如他无数次杀人割喉时的高效。
他另一只手将云灼拥得更紧,指间刀刃也切得更深,云灼渐渐不再挣动,新鲜的血汩汩而出,将一个拥抱变得湿滑而温暖。
星临脑内的鲜红闪烁随即簇拥而至,警告他能量输入即将过载,他从繁杂的警告中捞出一条无声的通知。
[支配者生命体征已消失,即将解除绑定。]
他一动不动,感到云灼已经变回他往日的沉静,只不过这次他终于表里如一。
星临放下手,侧过头看着云灼。最后一刻,仍没有人能从云灼的静寂中寻到任何答案。
被意料之外的真相踩进更深的泥泞里时,他有过失望透顶吗?
梦中无数次的自毁终于成真,他还在为与少年时的理想背道而驰,成为了自己所厌恶的人而痛恨自己吗?
还是说,那些未竟的承诺,此时指尖残留的触感,会不会让他对这世间生出哪怕是一丝的不舍?
无形的答案消散在海风里,那合上的双眼安静地阻隔了最后的探寻,只有那冷冰冰的机械声还在星临的脑内无情地宣告着。
[现任支配者:云灼。正在解除绑定……]
星临呆坐在原地,任由海浪卷湿他和云灼。
海浪打出的白色浮沫就在身侧,偶尔会浮起黑或白的衣角,他们身上都被浸透了,恢弘朝阳里寒意弥散,哪里都不暖和。
星临茫然地看着那轮亮黄,他像是迷失在这最后的拥抱中,恍惚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