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
卞宁宁眼里的恐惧淡去,浮上惊喜:“账册在老宅!”
话音刚落,沈寒山便立即将她托上马,而后自己翻身坐于她的身后。
他御马破出重围,大喊一声撤退。随后雁之带着精卫反攻为守,朝着道路两旁的山林隐去。
“雁之!”卞宁宁大喊一声。
“放心,雁之会追上我们的。我已安排好了,其他人会迂回退回遥州城,九王爷自有办法接应。”
沈寒山在她耳边宽慰道,马不停蹄地往平冶的方向而去。
疾驰一夜,直至东边天际泛起了鱼肚白。
途经驿站,将马匹安顿好,二人才简单用饭休整。
“追兵已经甩开了,休息两个时辰咱们再继续赶路。”沈寒山递给卞宁宁一杯茶水,在她身旁坐下。
她接过茶杯却不饮,只愣愣出神,眼神有些飘忽。
她还沉浸在自己亲手杀了人的后怕之中。虽说陶靖万死不抵其害,却终究不是死于正法。
她笃定陶靖不会说真话,认定他们无法立即前往平冶查验。等他们发现他的话有假的时候,陶靖早就逃之夭夭了。
所以她赌了一把,在生死危难关头逼问他,迫他在心里想着真正藏匿账册的地方。然后杀了他,再探他的遗愿。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谎。
“陶靖作恶多端,究竟难逃一死。”沈寒山知她心思,柔声安慰。
她笑笑,不安的情绪渐渐褪去:“我知道,从我做下这个决定开始,我就不会让自己害怕或后悔。”
只是她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罢了。
“你何时发现的?”沈寒山问道。
卞宁宁饮下茶水,缓缓说道:“五岁,我母妃去世的时候。从那时起我就发现自己能听到死者的遗愿。”
“怕吗?”
沈塞山想起她验尸时候的模样,面色冷峻。可分明从前在恭王府的时候,她是个连猫儿狗儿去世了都不敢多看几眼的小姑娘。
她笑着摇头:“小时候怕,长大了反倒是不怕了。死去的人,有时候还不如活着的人可怕。”
“或许这便是上苍给我的恩赐吧,否则刘夫人和姚夫人的秘密我也无从得知。”
“如今想来,大概都是命定之事。”
沈寒山将她揽入怀中,极为怜惜:“不管是命定还是人为,都有我替你兜着。”
“从今往后,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大可以放手一搏,无需顾虑。”
他目光轻柔,汇聚在她面庞之上,终于说出了这句早在送往阁与她结盟之时就该说出的话。
他突然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无论如何,如今他还守在她身旁,才是上天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