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妈妈一愣,想起昨日在角门外瞧见的美艳女子,有些犹豫:“应当是……记得的。”
郝连芙撩开面纱,微微一笑,可那模样却格外狰狞:“余妈妈又在哄我了,如今我这副模样,她如何还能记得我?”
余妈妈眼里包着的泪却再止不住,哭着上前替她将面纱掖好。
“姑娘冒死帮了她,无论如何,也该记得姑娘!”
她家姑娘背叛了老爷,拿走了地库里的银子,是迟早会被发现的,毕竟府上知晓地库所在之人寥寥无几,也就是早些年姑娘贪玩无意发现罢了。
她虽不知那银子来历如何,却也知晓老爷下过死命,擅闯地库者,死路一条。一旦被发现,姑娘定然没有活路,这真真是拿命在帮那人。
只盼着近些日子老爷都不会盘点地库的银子,拖延些时日。待到三皇子快些拿到太子之位,老爷能看在三皇子和端妃的份上,能找回从前对姑娘的疼爱。
抑或是,那人拿走银子也当真能实现姑娘心中所愿……
但无论如何,在这之前,姑娘都万万不能被发现才行。
郝连芙却摇摇头,声音含笑:“我不是在帮她,是在还她多年前的恩。”
“不过几碗稀粥,几个馒头,如何就能让姑娘记到今日?!姑娘也要多为自己考虑才好!”仆妇说到此处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家姑娘什么都好,但就是太好了,事事为她人着想,这才落到如此田地。若当初照端妃所说,让姑娘进宫,她如今怎会这般凄苦?
可她家姑娘就是心好,怕姐姐在家受苦,想方设法在进宫之际生了热疮,将姐姐送进了宫。
郝连芙拉过余妈妈的手,不见悲苦,却反笑着安慰:“余妈妈,我如今很好,我有想做的事,想保护的人,就很好。”
“那不只是稀粥馒头的恩情,更是在我和姐姐至暗时刻的曙光。既然护不了她,便是倾尽我所有,也定要帮她。”
“那为何姑娘不让端妃知晓?若端妃知晓,说不定能……”
“不可。”郝连芙摇着头,声音冷了下来。
“姐姐还有期儿要保护,不能让姐姐为难,更不能让姐姐和期儿涉险。这些事,由我来做就好。”
余妈妈抹着泪,哭说道:“可姑娘如今遭老爷厌弃,自身难保,又如何能……”
“所以不是我在帮她,是她在帮我,我不过是因着少时的恩情助她一臂之力罢了。我能力有限,如今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剩下的还得靠他们。”
“我信她,她一定可以做到的。”
说了这许多,余妈妈才终于定下心来,只将郝连芙揽进怀中,哽咽感慨道:“这人心都是肉长的,老爷怎能对姑娘如此苛待。早些年老爷明明是很疼爱姑娘的……”
郝连芙倚靠着余妈妈,心中伤怀却是不显,声音依旧清冷淡然:“我身上流的不是他的血,他又怎会真心待我?”
“放心吧,如今姐姐还在宫中,他暂时不会将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