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后,三皇子在众朝臣一声声的国不可一日无君的催促声中,在朝天殿即位。
正值战乱之际,圣上与太子的丧事也一切从简,礼部之人却是更为重视三皇子的登基大典。
仿佛前几日的沉痛悲哀都是虚妄,今日平冶城中竟又是热闹非凡。
虽说三皇子的外祖乃谋逆之人,但如今除了三皇子,也并无其他更为合适的继位之人了。
如今朝国内忧外患,若那把皇位一直悬着,只怕会引来更多豺狼虎豹。而三皇子尚且年幼,刚过总角,但哪怕是少年天子,也是一剂能安抚人心的定心丸。
况且郝盛远早已谋算好了,其余党为三皇子奋力开脱,众人也迫于情势危急,不得不接纳三皇子登基一事。
总归先皇逝世前,到底留下了亲笔所写的传位诏书,三皇子登基,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众朝臣静静站在朝天殿外御路两旁,看着那百级踏跺之上带着金冠的卞佑期,好似各个都恭顺虔诚,振臂高呼新皇万岁,更是一声高过一声。
郝连荷与皇后站在卞佑期的身后,看着卞佑期接过玉玺的手都在轻颤,似是十分激动。
皇后见状嗤笑一声,依旧看着下首,轻声说道:“你没与他说实情吗?”
郝连荷瞧着卞佑期那喜形于色的模样,心中悲凉。
“他不过还是个孩子,与他说这些做什么?倒不如让他享受片刻欢喜,总归有我护着他就是了。”
皇后那未达眼底的笑意僵住,半晌后,才低声说了句:“你倒是个好母亲,就是不知,从不曾得到更伤人,还是得到后又失去更痛苦。”
“我们别无选择,总归要走上这一遭,无论如何他都必须面对这些。若是能选,我定然不会让他出生在帝王家。”
帝王无情,是因皇家无情,此乃亘古不变的道理。她只想让自己的期儿好好的,不奢望他能坐上那高位。
不,若是能选,当年便是流浪四方,也不会跟着郝盛远的人回平冶。
她长长叹气,如今为时已晚,想这些做什么?
卞佑期正凝神听着礼部之人宣读着继位诏书,待朗读完毕后,这份诏书便会被送往四方各州,从今往后,他便是这朝国的王。
可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微弱叹息,引得他皱了眉。
他微微侧头,看向郝连荷,问道:“母妃这是怎么了?可是站久了不适?”
郝连荷并未言语,只眼神示意他认真听诏书宣读。
待卞佑期转过头去后,她才仰头看了眼天色,说道:“快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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