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黎阮府。
阮瑟临坐在窗前小榻上剪着窗花,或是鸾鸟,或是花木,张张皆是跃然纸上,栩栩如生,教人一看便觉欢庆欣悦。
把新剪好的小兔子递给在一旁自玩自乐的小姑娘,阮瑟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秦夫人,“你方才说,除夕时杨州牧要在府中设宴?”
柳州牧获罪入狱不久后,息州便换了州牧。
新任州牧姓杨,十数年前以布衣之身高中探花,为人清廉刚正,行事有度,更不贪奢靡。只短短月余,就得到许多百姓的称赞。
更为巧合的是,这位杨州牧还是她父亲的故友。
父亲尚且在世时,她还见过杨州牧。
只是杨州牧行事低敛,鲜少会大张旗鼓地设宴,更遑论是在阖家团圆的除夕夜。
不知缘何,阮瑟眉心一跳,总觉得有所反常。
“已经送过邀帖了。”秦夫人点头,“你不常出府,杨夫人还想邀你同去。”
“阮家只你一人,除夕时多少有点冷清。”
“有徐嬷嬷和丹霞她们陪着,也算团圆。”
阮瑟一笑,眉目间满是释怀。
况且不请自去难免会有几分窘然。
许是天意使然,阮瑟话音方落,卧房外便传来丹霞的叩门声,“小姐,杨夫人方才差人送了邀帖,邀您除夕时去府上小聚。”
剪纸的动作一顿,阮瑟抬眸看向秦夫人,见她亦是有些许意外,对此并不知情。
镇定一瞬,阮瑟扬声唤了丹霞进来。
邀帖随之落在她手上。
很是喜庆的大红色,用金墨在上面落了邀帖二字,还特意添上阮府。
显然的确是要送给她的,不是误会。
看着邀帖中的笔墨,阮瑟指尖摩挲着落款处,眸光稍显晦涩,久久未言。
见状,秦夫人放下剪刀,“瑟瑟,你若不想去赴宴,知会杨夫人一声就好。”
“他们不会放在心上的,不用勉强自己。”
“不是不想去。”
阮瑟摇摇头,合上邀帖,“只是不知道杨州牧为何要在除夕设宴。”
而且方才那字迹,她虽从未见过,可多少有几分眼熟。
像是刻意写得陌生。
“听说是那几日有贵人要来息州,杨州牧略尽地主之谊。”
与其大张声势地设好几场宴,不如并作一场筵席,恰也为除夕再添一份彩头。
贵人……
秦家是久居嬴黎的书香世家,与州牧府有所往来也是寻常事。
既是秦家得到的消息,想来十有八准,鲜少有假。
斟酌着自己密友的话,阮瑟似有所感。
稍稍攥紧拜帖,她好半晌后才迟迟开口,应下这张邀帖、这席宴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