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缃绮替他拢了拢被角,道:“阿寔,好消息是你身子还行,我方才确实求救了。坏消息…”
还未等她说出口,崔寔登时急眼了,从榻上翻身而下,一把将她抱住:“可有歹人伤了你?”
云缃绮甜蜜又无奈眨巴眨巴眼:“看来这也不算是坏消息。你这病瞬间就好全乎了。”
崔寔却板起脸来:“阿绮,莫要玩笑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是卢泓月,她趁我们昨日酒醉,钻入了装喜被的箱子里。还好我这鼻子机灵,一下就闻到了她昨夜在燃灯仪式上沾染的沉香气。我又怕她对我意图不轨,就唤了官差来帮忙。”
崔寔松了口气:“看来我的感觉没错,还好你够聪慧,晓得叫人帮忙。那卢泓月现在何处呢?”
“在大堂等我们。”
崔寔忙起身穿鞋:“我这就去问问她,到底意欲何为。”
云缃绮一把把人拉住:“急什么,我方才问过了,她说话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是不好开口还是没编好理由,给她点时间,咱们先吃饭呗。”
崔寔见她一副不慌不忙、运筹帷幄的表情,只好缓下步子来,“也好。躺了整整一日,腹中空虚得很,不知阿绮要做些什么?”
云缃绮道:“一道蒙兀美食,锅茶。”
“此等吃食,我竟从未听过。”
云缃绮将他搀扶起身
,拉到外间的餐桌上坐下,“这蒙兀呢,虽是我大楚友邦,可连年遭战乱,最终成了个小国寡民之状,他们的美食也就并不在圣京流行。
不过今年,有位外使为了报答薛寺卿当日在典客署的救命之恩,特意前来朝贡,虽没带什么厚礼,倒是给薛寺卿带了不少当地特产,薛寺卿转而赠与了我些许。你瞧瞧这炒米、奶酪、奶皮子、酥油和砖茶、牦牛肉干,多新鲜呐。”
崔寔直言“受教”了,将染卣中的东西细细看了一遍,不解道:“这些东西,怎能制成一锅饮食而用?”
“你只管瞧着便是。”
云缃绮从一旁的火炉子里取出几块炭火,放进染卣里预热。
趁这间隙,她取来水壶,将那砖茶泡开,滤掉茶叶后,倒入羊奶加热。
片刻后,那染卣也热得冒气,她便将锅底的炒米、牦牛肉干、酥油、奶皮子和乳酪不停翻炒起来。
待那锅底香气四溢之时,奶茶也煮好了,倒入锅中,一同咕嘟着便好。
“这香味,可真奇特,不知吃起来是何滋味呢?”崔寔暗暗叹道,紧跟着便想盛一碗去喝。
云缃绮阻道:“别心急,告诉你多少次了,美味还需等待。况且,还有个人也饿着肚子呢,你可忘了?”
崔寔倒是没忘,只是有点不情愿:“你是说,我们要与卢泓月一同饮这锅茶?”
云缃绮颔首,“走吧,别小气吧啦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旋即,
她便喊了外头守夜的仆役,将这染卣端下楼去,还从包袱里取了几块胡饼带上。
崔寔无奈跟在她身后,喃喃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人的心还真是分外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