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寔道:“刘员外,有话直说。”
“不知您与云家娘子,何故惹得云县丞了?我委托的那牙郎,去找云县丞时,竟被撵了出来,这左右亲邻,可只剩云家还未签字了。”
云缃绮叹了口气:果然,是老爹没同意。
崔寔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某一副残躯,不论是娶谁家的女儿,岳丈能同意已是莫大的恩赐,不高兴亦是常理。刘员外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阿寔。”云缃绮有些不高兴地叫他。
与云家闹翻这事,原本就是因为她与家人理念不合,怎好全往他自个的病上头揽。
刘希听了这话,面上似有些为难,他举起茶杯,“二位伉俪,某实在羡慕。可若是因着这层缘故,某也实在不好插手其中,这宅子的事,还是作罢为好。某这便以茶代酒,恭祝二位
新婚愉快。”
崔寔闻言,丝毫不慌,亦举杯回礼,同他一饮而尽。
“这竟是紫笋?皇室贡茶……”刘希握着那茶杯,吃惊不已。
崔寔浅浅笑道:“员外果然见多识广。”
刘希眼一转,问道:“敢问崔少府,与魏陵崔家是何关系?”
这事云缃绮熟啊,况且这热闹她也看明白了,于是代为回答道:“他就是魏陵崔家的人。”
刘希那表情瞬息万变,话里也多了几分阿谀:“难怪您竟可得饮这皇室贡茶。今日能与少府相聚于此,实乃我刘希之荣幸啊。”
崔寔也不多说,只问,“那这宅子的事?”
刘希道:“少府放心,此事某定极力促成。”
崔寔顺势问道:“不知刘员外,有何法子呢?”
“少府有所不知,某的祖父与云家颇有几分交情,在云县丞面前也是能说上几句话的。由他老人家去从中说合,你们这矛盾,兴许便能解开了。”刘希答道。
崔寔颔首谢过,又道:“某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麻烦刘老刺史先行打探一番,我这岳丈大人具体将我二人扫地出门的缘由。届时,我也好做足了准备,登门赔礼。”
刘希笑道:“少府既有如此心意,祖父定会相帮,你二位只管静候佳音,届时那宅子也买得,老岳丈的心也能获得了。”
崔寔道:“那便有劳刘员外了。”
云缃绮见崔寔这一来二去的,将置业之事谈得差不多了,还找到了探查
与云家父母矛盾之所在的方法,那悬着的心,终是落了下来。
恰逢那桌上的菜也上齐了,她招呼道:“刘员外,这菜得趁热吃,余下的关于购置宅子的细节,咱们边说边谈。”
那刘希拱手谢过,扫了一眼桌上佳肴,登时却变了脸色,“全是辣的啊?”
云缃绮有些不解道:“奉县人无辣不欢,员外竟吃不得辣?”
刘希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实不相瞒,我前些日子得了场风寒,再醒来时,就吃不得辣了。实在是人生憾事啊。”
云缃绮闻言,有些激动。
她方要发问,却被崔寔一把拦住,“既如此,那便让小二换几样清淡的小菜来吧。”
随即,他招呼来小二点菜,复又对刘希道:“今日招呼不周,还请刘员外见谅。刘员外帮了我夫妻二人这么大个忙,以后若是得空,不若来我府上一聚,我家娘子的手艺,很是了得,从前在京中还得过圣人赏识,赐笔墨一副,届时您来府上一瞧便知。”
那刘员外很是吃惊,又看一眼自信满满、笑意盎然的云四娘,道了一句,“既是圣人钦点的好手艺,那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