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日日亲自去磨。不过,二位若是能帮我引荐柳先生,某愿将此宅再降五十两卖给二位,先签下白契做保,待磨下了袁娘子,再来签红契如何?”
云缃绮心里犯起嘀咕:若只得这白契,产权转移只成了一半,并不能在府衙备案,少了层保障。不过,这足足降了四分之一的价格,确是有点让人心动哦。
她一时拿不定主意,看向崔寔。
崔寔倒是很快接话,“成交。”
云缃绮不知他喉咙里又卖了什么药,只得跟着点头附和。
那刘希大笑,“少府果真爽快。我瞧着这雅室西边便是间书斋,咱们一会便可签字画押。”
崔寔淡淡道:“多谢刘员外,既这事情暂有了可解的法子,可别再怠慢这一桌美食了。”
梁谨也跟着附和,“吃菜,吃菜,刘大郎,一会儿我自罚三杯。”
刘希笑着应下,旋即又犹疑地问云缃绮,“娘子,吃了这药,我…”
云缃绮莞尔:“柳先生这药很灵的,服下不仅可以暂缓病情,也能继续吃辣了,您莫担心,尽情吃吧。”
刘希这才放开胆子,将筷子伸向了那锅美蛙鱼头,“这,这东西方才尝起来颇有些滋味,不过似乎方才听你说是蛙?”
“是了。蛙又名田鸡,其滋味比肉有嚼头、比鸡更爽滑,实乃难得的珍馐。不过,若不是这天灾,农户们可舍不得将好伙伴拿出来卖,诸位且吃且珍惜。”
方才还吓得不敢去夹
菜的卢泓月,一听云缃绮这逗笑的解释,也跟着拈起一块吃,口里直道:“大绝。”
崔寔这才了然,“原来那老农户的冬瓜里,放的便是这个。阿绮,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怪呐。”
梁谨憨道:“怪什么怪,此等美味都堵不住你的嘴?”
卢泓月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你还真是傻,看不出少府这话里尽是宠溺?哎,方才去那书房老半天,合着啥也没学着?”
梁谨不以为然:“该学的学,不该学的不学。若阿月你献上这般吃食,我高低跪下来给你磕两三个头以表宠溺,而不是在这牙尖。”
崔寔沉默不语,白了梁谨一眼,朝云缃绮碗里夹了个鸭头。
那刘希却又哈哈大笑,“看来,此间宴席之上,只有某是孤家寡人了。梁六,你身边这位娘子是何人,可一直未听你介绍呢?”
卢泓月闻言,突地把头低下,将那变态辣鸡翅朝刘希跟前推了推,“员外尝尝这个,蘸辣椒粉更好吃。儿便是来此给四娘打下手的,不值一提。”
刘希是个聪明人,见状也不再打听,夹起鸡翅,狠狠在那变态辣粉末里头滚了一圈,囫囵吞下。
登时,那张嘴里,便似有喷火之势。
他连喝了三杯茶,没丁点用,一时间哭笑不得,“梁六,你俩夫妻合着都要置我于死地是吧?”
现下轮到卢泓月一口一个抱歉,一口一个失礼了。
这边的云缃绮适时递上去一碗柑橘橙乳酪
冻,“此物能解辣,员外,快尝尝。”
刘希接过,大快朵颐起来,一脸“四娘又救我狗命”的感激神色。
在又吃光了梁六那份乳酪冻后,他才缓缓开口,“此物,酸甜可口,吃到嘴里还弹牙,还有这晶莹剔透的状态,实在稀奇得紧,某也自诩是见多识广的,竟从未吃过,圣京来的,就是不一般呐。”
云缃绮暗自腹诽:圣京的,恐也没吃过哟。
她笑了笑,也不急撂出心思,只道:“员外喜欢便好。这鸭头也甚是好吃,不妨一试?”
刘希连连点头,“四娘的菜有保证。”
对啊,保证辣得你找不着北!
衢州辣椒,果然上头!
刘希的舌头和那鸭头上的一样,都小蛇似的,吐着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