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就要张开双臂来抱他,把时应染吓了一跳。
“不,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
贺知风哼了一声,“你自己来?那你试试看能不能翻过来,但我警告你啊,要是不小心把伤口崩开了,你可是要重
新缝针,再进一次手术室的!”
时应染顿时没了动作。
良久,他才从枕头里发出蚊蝇般的声响:“那好吧,你来。”
贺知风噗嗤笑了出来,熟练地把两只手探入他腋窝下方,用了点巧劲,就把他给翻了90°,换到了左侧卧位。
“怎么样,没弄疼你吧?这手功夫我是跟隔壁病房的护工学的,挺轻松的。”
她笑眯眯地说着,倒也顾及着他的脸面,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今天的新闻想听么?因为你的果敢和英勇,海城机场特大文物走私案已经彻底破获了。”
“真的?”时应染顿时激动地支起了身子,又嗷嗷叫唤着躺了回去。“你快告诉我,他们到底追回了多少文物?
贺知风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你不再乱动了我就说。”
“好好好,我保证不动了,你赶紧说!”
贺知风展开报纸,说道:“经查,该文物盗窃集团由主要成员均来自于河南农村,自八十年代中旬就开始在开封一带活动,横跨多省从事盗墓勾当,至今共盗窃古墓两百余座,偷窃、贩卖文物三万多件。并且多年来在境外人士的帮助下,把非法盗取的文物通过多种手段转运至国外,牟利上千万!近日,他们买通洛阳当地人,从洛阳龙门石窟中盗窃走了一尊唐代佛像,为方便运输,竟把原本完整的佛像切割成了数个部分。根据犯罪分子交代,这并非是他们第一次盗取佛像,
早在四五年前,他们就屡次潜入龙门石窟……”
听到这儿,时应染忍不住叹息:“龙门石窟,真是自建成以来就多灾多难啊。”
贺知风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幸好,这个盗墓团伙已经被破获了,至少也挽回了一些损失。至于华国的文物修复工作,依然任重而道远。咱们呢,能出一份力就出一份力,能出一分钱就出一分钱,能保护的文物肯定会越来越多。”
时应染赞同地点头,神情缱绻地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晃了晃,“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你的理想也就是我的理想。总归,我们以后一起努力,什么也不用怕的。”
贺知风仿佛受到了什么触动,突然俯身凑近他的脸颊,一时间鼻尖对着鼻尖,眼睛对着眼睛,嘴唇对着……
时应染眼神逐渐迷离,微微抬起下巴,闭上了眼。
然而想象中的亲吻并未落下来,脸反而被一个什么东西给盖住了。
“10月18日,小雨,今天贺知风那个臭丫头没有来。她竟然敢放我的鸽子,等下次见面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11月2日,晴天,贺知风从我这儿拿了一张创口贴,居然不给钱。”
“11月9日,起风了,贺知风又失约了,她就是个白眼狼,上次吃了我的苹果连一声谢谢都没有。”
“11月13日……”
“够了!别,别读了。”时应染急忙喊道,满脸慌张地问:“你怎么,
怎么发现这本日记的?”
贺知风逆光坐着他的面前,目光深邃,唇边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千丝万缕,就像的午后安静的湖泊上慢慢流转的光束,静谧而温柔。
她道:“是倩姐,从周县寄过来的。她听说你受伤了,记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又听说你没有大碍,只是要躺上十天半个月,就从家里把你的用惯的东西、喜欢的衣服收拾了一大包,付了加急的钱,寄了过来。这本日记,刚好就夹在一件毛衣里。”
而那件毛衣,贺知风隐约记得……她曾看见一个少年在枫叶漫天的秋天穿过,越过墙头,手里拈着一片黄澄澄的银杏叶。
对她说:“喂,这片叶子送给你,下次别踹我了行不行?”
“我喜欢银杏,你喜欢红枫,有一次你还藏起了我的书包,帮我写过作业。”贺知风笑着笑着声音渐渐哽咽,“我才知道,高考前一周下我誊抄的作文少了一页,原来是你给撕掉了,贴到这儿来了。”
她把那一页翻开来,一行行地抚摸过去,轻声嘟囔:“我从没想过,会有个傻子把我写在作文里的愿望当真,用红笔一个个地圈起来,白字黑字地写着要帮我实现……”
时应染不等她说完,慌忙伸出手去,捂住了她的嘴,“那就等着呗,让我帮你一个个地实现。”
贺知风抿嘴而笑,趁其不备,突然把一个东西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那咱们就倒着
来,先把最后一个愿望实现了吧!”
——愿此生遇良人,与我涅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