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你的世界举例,你说为恶的人茫茫多,那么行善的人少吗?其实并不少,只是你没见到而已。
再有就是你说的战争爆发,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的世界不存在毁灭性武器吗?按照你那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如果一心研究毁灭性武器,你觉得研发不出来吗?
就以你来举例好了,对于现在的花语小镇而言,你就是最致命的威胁,而对于最高议会和世界政府而言,花语小镇就是一个无法治愈的肿瘤,对于你所在的整个世界而言,最高议会和世界政府同样是无法治愈的癌症。
那么反过来说,因为最高议会和世界政府,所有人都要遵循他们制定的规则行事。因为有花语小镇,最高议会和世界政府不敢太过霸权,因为有你,花语小镇的八个人不敢随心所欲的行事。因为整个世界,你不敢说杀人就杀人。
这就是一个平衡,大家相互制约,有相互牵扯不断,你想一想,为什么最高议会和世界政府不得不在明面上承认各大组织的存在?又为什么花语小镇无法摧毁,又为什么你会成为花语小镇的第九人,那个本来不应该存在的人。
再往小了说,这次说的简单点,还是从你身上说起。
这个世界上你不在乎的人,不在乎的事很多,看似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受伤沾满了鲜血的刽子手。
可你也有在乎的人,比如说李紫烟,比如说陈燃,比如说梁松,比如说徐锦,比如说刘闯,比如说佟馨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孩子,不用想都能知道,这些人里任何一个出了事情,你都会发疯。
为什么你要和小镇八人合作?为什么你要在小镇建立一座地下城堡,为什么你要守护小镇?为什么你要和梁松划清界限?
你在乎世界被毁灭吗?你在乎无辜的人惨死吗?你在乎被你杀掉的那些人的亲人朋友吗?其实你都不在乎,你甚至都不在乎你自己是死是活,你在乎的也就只有身边那些亲人朋友爱人,为了他们你不会让世界毁灭。
这也是平衡。
每个人都有在乎的东西,只是有的人在乎的是金钱,他们认为钱能通神。有的人在乎的是权势,他们认为有了权势就有了一切,有的人在乎的就只是吃饱饭,有的人在乎的就只是活着。
当这些错综复杂的东西混合在一起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形成了,也许有人想要毁灭世界,但是不会有人成功。因为必定有人会来阻止他,而且一定会成功。
这还是平衡。
我说的平衡并不是为一个人,一个地方而存在的平衡,我说的是整个世界的平衡。你懂了吗?”
秋枫愣愣无言。其实对于这些事,秋枫想过,却不敢多想,因为秋枫害怕,因为秋枫害怕最终得到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见秋枫坐在沙发上痴痴地发呆,列车员就站在秋枫对面,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烦的表情。
良久之后,秋枫这才缓缓开口。
“以前我曾在一本书上看见一句话,觉得好没道理。
‘个体生命不同,但世界善恶总量不变,每个人从出生就扮演各自的角色,有的是善,有的是恶。万物两极,善恶对立!’。
现在想想,这句话和你之前所说的话简直就是殊途同归。”
说到这里,秋枫摇了摇头。
“可我从不知道自己是善是恶,分不清,看不懂,想不透。按道理说,我所杀的每个人都是可杀,能杀,该杀之人,因为不杀他们,我或者是我身边的人就会受到伤害。
但是我杀的人里有没有无辜的人啊?有,肯定有,而且数量应该不算少。比如说上次去江陵,我炸了兵工厂,炸了第一医院,炸了世纪学院,被我蓄意杀害的人少吗?
不少的。
可我其实并不想这样,我不喜欢杀人,每次回想起这些我都会双手颤抖,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一旦妥协,锦娘就会有危险,甚至会死。
你是对的,我不在乎其他人,甚至不在乎所有人。其他人也是对的,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吗?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追杀当年的导火线事件,我害怕查到最后却发现我自己就是那场灾难的罪魁祸首。
很多人喜欢做完一件事之后反复复盘,可我不敢,我害怕自己做了错事,害怕知道自己杀了多少本来不该死的人。
我很聪明,这一点我很早很早就知道了,正是因为我足够聪明,所以我不敢做半点违背良心的事情,我害怕一旦做了我就无法收手了,我害怕自己就此堕入黑暗的深渊,那是一件想想都极其可怕的事情。
很多熟悉的人都觉得我很讲原则,其实不是这样的,只是因为我不敢坏了自己的原则。”
秋枫的精神恢复了一些,他点了一根烟。
“我很聪明,你所说的平衡我理解,但我不接受,更不认同,以后谁敢拿这些来和我讲道理,不好意思,我会用拳头和他讲道理。”
列车员满脸笑容。
“这就对了,不枉费我和你浪费这半天口舌。”
秋枫声音有些沙哑。
“其他的主宰你也会和他们讲这些吗?”
列车员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