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子殿下如今不过总角之年。”
“若是死战,恐……”
“哎……”
当张仪寻声望去,看到那身穿蟒袍的稚嫩孩童时就已经知道自己赢了,因为韩皇本就不是一个雄韬大略的君主,他或许也有自己内心的底线,可那孩子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安儿!”
韩皇将那稚嫩的身影拥入怀中,目光落到了那脚下被笔墨分开的版图,最后还是收回目光落到了自家儿子身上,讲到底自己不敢去赌,所谓死战,战败了便什么都没有了,自己大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自然没有什么顾虑,可自家安儿他才八岁啊。
“朕,答应割地!”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
韩皇原本强行挺直的脊背也倚娄了起来,
“如此,还请陛下速速定下国书,”
“派遣使者前往赵国。”
“相信消息传出之时,乾人无暇他顾,函谷关之忧,便解开了,在等到乾,赵,相争到头破血流之时,陛下可以将今日的耻辱一并洗去……”
张仪高声道。
“朕,乏了……”
韩皇闻声却没有之前的激动,原本就老迈的身躯越发显得枯瘦,仿佛一阵大风吹来,就能让他摔倒。
“如此,外臣便告退了。”
张仪转身往大殿外走去,
“对不起了,陛下……”
“或许死战唯一的作用是死得体面一些吧。”
“如今便是……”
张仪心中默默想到。
……
函谷关,
关外五十余里处,
牧城,
“嗬,嗬,嗬……”
斑驳的城墙上倒地的兵卒仰头望着天,鲜红色的血液从喉咙处的裂口流出,顺着墙缝蜿蜒而下,头颅无力的偏下,周遭袍泽的尸体正被乾人搬运着,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咔……”
城楼上韩国的旗帜被一个面容狰狞的乾将一刀斩断,那旗帜缓缓地飘落最后盖到了自己的脸上,随后便是无边的黑暗。
“呼……”
诸元奎斩断韩旗后将绣有黑色龙纹的徐字大纛插到了城楼上,随后凉刀杵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坐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身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连带着脸上从眉心划下的疤痕扭动着,显得格外的狰狞。
“他奶奶的,这攻城真不是人干的活!”
诸元奎靠倒在城跺上骂骂咧咧道,偏着头往城下看去入目满是焦黑的尸体,空气中除了猛火油的味道还有一股子烧糊的烤肉味。
“不过也算没白费功夫,如今函谷关外大大小小二十三座城池已经彻底拿下,只余下个孤伶伶的关口。”
曲行卫一屁股坐到诸元奎身旁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