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是一个很小的城镇,背后紧靠着青庭山,而山的那一边便是边城胥安,正是由天佑的秦巍大将军多年在此处镇守,而他的幺女秦莞尔生性洒脱,在无战事的时候便喜欢住在这小镇上。
沈云苏来这里有两个缘由,一是想到了秦莞尔会在这里,正好借点银两;二是这青庭山上的广福寺已有千年的历史了,经由住持无量大师开过光的玉石都会保佑主人平平安安一生顺遂,她便是要为皇后娘娘求一件贺礼。
天佑的皇后娘娘乃是她生母二叔的长女,说起来关系也是极亲的。
嫁给皇上七年来却只生了一女,对生儿子的渴望自是极大的,她上辈子便是听到那淑嫔在广福寺求了一尊开了光的玉观音,第二年便生了大皇子,最后母凭子贵的坐上了皇贵妃的位置。
而且,那淑嫔跟府中的丽姨娘是亲姐妹关系,为丽姨娘暗地里祸害沈府可没少出力。
单单因为这,她也要帮助皇后坐稳了这后位,让淑嫔没有了倚靠的筹码。
江州城离福安自是极近的,不过半日,两人便到了福安镇中。
“阿鸢,是直接去秦小姐的府中吗?”晏铭下了马,牵着马走在小道上,问。
沈云苏看了看方向,伸手指着左边的街道,说:“恩莞尔住在这边,我们直接过去罢,借了银子再去青庭山。”
“好”
镇中的房屋相距都不远,片刻后,拐了个弯,街上叫卖的小贩操着一口福安腔,听的沈云苏和晏铭面面相觑,皆是忍不住转开眼,尴尬的表示,真的听不懂。
沈云苏笑着开口:“走吧,我们去找莞尔。”
秦府位于街道的中间,一座从外面看上去甚是古朴简单的府邸,门前的两只石狮子身上尽是斑驳的印记,府门口只有一位中年的男子拿着扫帚在扫门前的落叶。
沈云苏扶着晏铭的手下了马,脚步轻盈地上前,取下面纱,从后面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笑眯眯的开口:“张伯,莞尔今儿在吗?”
张伯回身,待看清眼前的人之后,笑呵呵的摸着为数不多的胡子,道:“原来是沈家小姐啊,真是巧了,我们小姐前日晚
才回来,现在这个时辰该正在西厢房练字呢。”
“练字?”沈云苏忍不住问道,要说这秦莞尔生平最讨厌的两件事情,一是罗家的男人,二便是这写字,如今听到张伯说,难保她不惊讶。
张伯一听,叹了一口气,握着手里的扫帚,说道:“沈小姐有所不知啊,前几日老爷跟小姐大吵了一架,到最后不知怎么了,老爷说只要她把字练好,便不将小姐许配给罗家那大少爷,这不,小姐一回来便闭门练字去了,除了一日三餐外就没见她出过西厢房的门。”
噗
沈云苏弯了嘴角,“果然如此,那我可得去见识见识。”这一遇到罗书睿的事情,秦莞尔的意志力和理智就完全不见了。
“哎,那沈小姐自行去吧,老奴还得将这落叶清扫干净。”
沈云苏点头,没有去看张伯疑惑的眼神,径直拉着晏铭的袖子进了府。
≈
“晏铭,你说那罗家的大少爷品行如何?”沈云苏走在前,偶尔慢下一两步跟晏铭并肩走着,有些好奇的问道。
作为暗卫,接触的人比较多,听到的各种消息自然也很丰富。
晏铭沉吟片刻,点头道:“据属下了解,罗少爷除了身子常年病弱,气虚不足之外,才智人品都属于上乘。”
“嗯”
沈云苏上辈子只从秦莞尔嘴里听过罗书睿的名字,却从未见过他,不过,她却知道这个人最后娶了秦莞尔,两人抛却身份,只在这福安镇里开了一个医馆,夫妻恩爱,情意绵绵。
秦莞尔从用过午膳后便呆在西厢房,手里提着狼毫,墨汁浸透在宣纸上,上面歪歪斜斜密密麻麻的写着的,全是书睿二字。
望着笔下的墨迹怔忪,秦莞尔扔掉狼毫,将纸张一股脑揉成一团,狠狠的丢进纸篓里!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的阴魂不散?!”美艳的脸上充满了悲伤,低低的声音,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说给远在魏江的那个人听。
突然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传来,秦莞尔一惊,收起脸上的情绪,抬起袖子擦擦眼角的水光,这才走到门边,打开房门。
“莞尔,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沈云苏抬手正在敲门,便见秦莞尔已经开了门,一惊之下,问道。
秦
莞尔抬手捏了捏沈云苏的脸,笑道:“你的脚步声我都听那么多年了,哪还能不记得啊,这不,马上就弃笔来迎你了。”
“好了好了,我们进去说。”沈云苏拍下她喜欢捏她脸蛋的手,推了推她,说道。
秦莞尔转身时偶然间一瞥,发现沈云苏的身后原来还跟着一黑衣青年,只是身上气息敛藏的很好,差点就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于是,刚坐下,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沈云苏的手,小声的问:“那人是谁啊?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